“我跟你说,我昨天看上那妞儿……”
踢倒了隔壁便利店门前的小马扎,也没扶起来。
身穿碎花长裙的女生和他们擦肩而过。
踢球的男生是社会闲散人员,家住某个县城里的王大村,最近刚来B市,每天在附近公园里蹲活,大多是些刷大白的活计。
“王金,啧,王金!”同伴拍他肩膀,同伴也不是什么好人:“别看了,右手边书店里,有个更绝的!”
王金瞪大眼睛,目送碎花裙女孩走远了,才顺着同伴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探头弯腰,绕过遮掩的木香花枝……
“他妈的!”他瞬间爆出一句脏话,目不转睛好一会儿。鼻翼翕动,挤眉弄眼地舔了舔唇角,小声和同伴笑:“旗袍美人儿弹钢琴!那细腰,能久坐吗哈哈哈……”
屋内,卓年正想再练习会儿钢琴,肚子有些饿了。
她合上琴盖,拿出手机点外卖。
转过身面向柏克恭,温文尔雅道:“我中午想喝辣牛肉汤,你想吃什么?”
柏克恭走到她肩侧,一手撑着钢琴,弯腰看了眼她准备点单的店家。
伸手扣住她的屏幕:“我来点。”
扣住她屏幕的同时,也扣住了卓年冰凉的十指。
清风涌进,心开目明,两个人都没牵过异性的手,陌生的触感让指尖俱是一颤,柏克恭下意识收紧。
卓年的心脏也随着这力度紧缩。
一瞬间,电光火石。
柏克恭收回手站直,眼神木了:“抱歉。”
如果游云影在,一定会恨铁不成钢:“你说什么‘抱歉’啊?!你松开手干嘛?!你完全可以岔开这一茬,说我来点,说交给我!握紧她的手机把暧昧延续下去!她不挣扎就代表有戏!你小子,撒手倒痛快!说抱歉这俩字就相当于把这一接触挑明了!尴尬的是你们两个人!”
可惜游云影不在。
卓年眼睫轻眨,盯着手心晃神,分不清手上的温度是来自于发烫的手机还是柏克恭。
她别开头背对他,说不出“没关系”三个字,不知道为什么有些难以启齿,好像一旦说出来,就是木人石心的怪物,辜负了片刻前紧缩的心。
只能用摇摇头表示回应。
耳尖蔓上粉红:“那你来点,我点奶茶。”
“我不喝,你点你自己的就行。”
柏克恭手抖得厉害,眼神也木得厉害,指尖按在屏幕上,不自觉加了十一碗辣牛肉汤。
她坐着,他站在她肩侧,成了断网掉线后,卡顿的某一帧。
王金站在门外,视线顺着书店玻璃门框转了一圈:“他妈的,有主了。”
同伴也觉得“可惜”,招呼他走:“这个确实漂亮,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不过没招儿啊,人家对象在身边呢。”
王金骂了句脏话。
“等会儿再走,我得恶心恶心他们。”
他是个坏种,坏种绝不会承认自己是恶的传播者,装得二五八万以此沾沾自喜。
足球放稳在地,不过离玻璃大门三十厘米。
他把大敞的书店大门当作球门,低垂的木香花枝当不了阻力。
后退两步蓄力,“砰”地一脚踢飞足球,足球冲进屋里。
目标是卓年的后腰。
他听见一声砸在人体的空心响。
王金早就做好了打算,如果这小两口是个难缠的,他就呵呵笑着晃晃腿,拍一拍同伴的肩:“老张,你怎么乱踢球?!”
老张上周去一户没人住的厢房里偷了电脑主机卖钱,溜了个没影,这不是老张第一次干这种事儿,王金觉得,自己既然有他把柄,那么老张一定会替他担了这小事儿的。
老张不知道他心里所想,被吓了一跳,小声催促:“你个混蛋玩意儿跑啊!等啥呢?”
王金心中忐忑,不是因为他伤了人,而是因为他不想被揪、被白眼、被要求赔钱。
抬腿就跑。
柏克恭替卓年挡了这一下。
准确说,是王金不会踢,脚尖踢过去,把球踢高了一点,正好砸在柏克恭的肩膀上。
柏克恭心跳飚高的注意力被转移,看向门外,依稀能听见跑远的凌乱脚步声。
他单手抓起足球,把足球弄乱的书堆归拢好。
“柏克恭,你肩膀怎么样?”卓年眉心轻蹙。
柏克恭勾唇笑了声:“蚊子叮了一下,我去打蚊子,你安心呆在这儿。”晃了晃肩膀,示意卓年安心。
卓年说:“这一看就是故意的,如果协商不好,记得报警,小孩子也要教育。”
柏克恭让她放心。
他单手抓着足球走出门,看见百米外的王金和老张。
“成年人啊。”他杏眸敛下来。
那就是非蠢既坏,他好像能咂摸过劲儿是怎么回事了。
如果他不在,被砸到的就是卓年。
足球是证据,他不能踢,随手扔回到屋里。
这俩人想跑?能跑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