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我说了这么多,就不怕泄露天机的后果吗?”
尽管古尔芒心有不甘,却也只能像这样发出怯弱的声音。
“我既然给了你我的鬃毛,想必当时已经预测到了现状发生的可能性。”
古尔芒凝望着费伦泽那蓝宝石般的浅色眼睛,干巴巴地道了声“谢谢”。
“或许,你应该去找一趟贝恩,我被驱逐出禁林以前,你留下的那道古文封印,他们已经有了眉目。”
说罢,费伦泽直立起高大的身躯,不再看她,转身离开了教室。
……
当晚,斯莱特林休息室。
古尔芒和雷古勒斯坐在角落的沙发里,两个人相对无言,眼珠里都是浑噩不明的雾霾。
宵禁的时间就快到了,斯莱特林们陆陆续续地回到休息室里,似乎除了他们两个待着的地方还是一片令人窒息的愁怨,而其他地方的所有人,全都沉浸在热闹的苟且之中……
“雷古勒斯,你确定要跟我一起去禁林里吗?禁林的深处很危险的,而且,我也不能保证今晚就一定能找到马人们的部落。”
“既然我也听见了费伦泽的那番话,无论你要到禁林里找多久、要找多少回,我都会陪你一起去的。而且——我也想知道困住你的封印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作为朋友,我当然希望你能越早解除束缚越好。”
“朋友?我真不习惯听你说这个词……尤其是现在……”
“有价值的人才能被称作‘朋友’,希望对你来说,我还配得上这个词。”
古尔芒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自己起了身,也邀请他站了起来。
“既然如此,我们该出发了,我的朋友。”
……
距离宵禁已经没有多长时间了。
一路走来,走廊上只有古尔芒和雷古勒斯两个人的身影。正当他俩快要走完楼梯,上到一楼的大厅里的时候。
突如其来的一道极为响亮的巴掌声,就这样从他们的脑袋顶上,明明白白地传了过来。
“不是这样的,我不是这样想的——”
听着这熟悉的嗓音,古尔芒的眉间瞬时紧拧——这是沃林顿的声音。
一道女声大声呵道:“她要是叫你去跳楼,你怎么不去跳楼啊!”
“我——”
“闭嘴吧,混蛋!我们分手!”
很快,一阵慌乱跑开的脚步声,悄然消失在了更远的远方……
沃林顿走下楼梯,和僵在楼梯上尴尬地不知道是走是留的两个人,碰了个正着——
“古尔芒,布莱克先生……你们都听见了……”
雷古勒斯的脸上第一时间里,就露出了礼节性的温和微笑。
“没有,我们只听见有人被打了一巴掌。”
古尔芒更加尴尬地扬了扬眉毛,她合理怀疑雷古勒斯是故意的!
对面的沃林顿装作瘙痒似的,偷偷摸了摸自己的脸。欲盖弥彰——是因为他看不到自己的脸上红成一片的巴掌印。
古尔芒轻咳了两声,试着去安抚道。
“是你那个拉文克劳的女友吗?你们不是恋爱了好多年了吗?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沃林顿的伤感说来就来了,宽厚的肩膀在他还未开口回答以前就不自觉地颤抖了两下。
“不是突然之间发生的……我不是参加了调查行动组么,之前我们就因为这事吵过几次了,她听朋友说特里劳妮的行李箱是我扔下楼去的……后面的事情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这……可是行李箱……至少不是你扔下去的啊!”古尔芒结结巴巴地出谋划策道。
“有什么区别呢?经过这件事情以后,大家都这么看我们,本来名声就不怎么好,现在又多了个称号——粉□□屁股底下的小毒蛇……”
“要不……你再追上去试着解释一下?”
沃林顿摆了摆手,一脸身患绝症般的悲伤。
“马上要宵禁了,你们这是准备去哪里?”
古尔芒讲出了她打过多遍腹稿的一番说辞。
“他身体不舒服,老毛病了,我陪他去校医室让庞弗雷夫人再瞧瞧。”
沃林顿的脸色陡变,估计是想到了曾经被灌下魔药的痛苦记忆,嘴角抽搐,颇有些反胃的征兆。
“布莱克先生,祝好运。”沃林顿将一只手斜放在胸前,行了一礼,又连忙说道,“那我先回去了,古尔芒,训练场上再见。”
……
风在耳边不断逡巡着,途径黑湖湖畔时,又席卷起湿漉漉的潮水气息,一阵阵地拍打在古尔芒的脸上。
两个人仅凭一根魔杖杖尖上微弱的光亮,风尘仆仆,终于摸索到了禁林的边缘。
踏入禁林之前,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缄默中,两人相继走进了树林之中。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的两只脚会沾上这片林子的泥土。”
走了好一会儿后,古尔芒没想到第一个开口说话的竟然是雷古勒斯。
“斯莱特林们从不主动给自己找麻烦,这是西弗勒斯对我说过的一句话。”
“他说得没错,但不是只有格兰芬多才会冒险。”
“只是,我们要先掂量掂量,天平另一端给出的筹码是否充足。”说罢,古尔芒不由得轻声笑了笑。
“如果足够有分量,就算必须拿生命当作赌注,也值得冒险一试。”
“这话你真应该亲口对你哥说,我很期待他那时候的表情。”
“会有机会开口的,总有一天。”
说话间,又一趟风骤然吹过茂密的树叶,发出一阵阵萧瑟的“疾雨”声。
深入得愈发远了,雾气也越来越浓。
古尔芒能感受到周遭的环境在逐渐发生变化,简单总结来说,就是她嗅出的危险气息越来越强烈了。
正当古尔芒有些打退堂鼓时,几道杂乱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地快速移动着,不断朝他们的方向靠拢过来。
一支冷箭“嗖”的一声惊动了林间的栖鸦。
古尔芒一瞬间警觉起来,同一时间里,几道盔甲咒叠加在一起,各落在了两个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