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吓效果显著,古尔芒这会儿禁不住为自己熬制复方汤剂的举措,感到无比得意。
她正欲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一道毛骨悚然的嗓音忽而响起,而发出声音的源头,正是虫尾巴手里抱着的那个襁褓。
“虫尾巴,你的手在颤抖,你在害怕什么?”
这道声音既尖锐又凄厉,既似婴儿的啼哭又似老人的尖笑,听得古尔芒浑身一颤,不寒而栗。
“莉莉.伊万斯?那个早就死透了的麻瓜?”
“是……是的,主人。”
那道尖锐恐怖的声音嗤笑了一声,笑声里面是绝对的怀疑。
他毫不客气地命令道,“虫尾巴,上前去,看看清楚。”
虫尾巴哆哆嗦嗦地小声请求道:
“主人……我——”
“上前去!不要让我再说一遍!”
“是……”
虫尾巴慢吞吞地移动着步子,刚没走两步,那个襁褓里的东西再次开了口,语气里显示出一种早有预料的傲慢态度。
“不,不,这是复方汤剂的味道……”
说罢,随之传来了一阵可怕的诡异笑声。
“虫尾巴,干掉碍事的!”
冰冷的声音下达了他的指令,可是身为执行者的虫尾巴却一下慌了神。
一阵瑟瑟发抖以后,他才在惊慌失措中准备举起自己手中的魔杖。
“等一等!等一等!”
古尔芒大声制止的同时,又双手捧上那只盛满血液的玻璃瓶。
“我确实不是莉莉.伊万斯,但我是为了黑魔王大人的复活计划,才假扮成这个麻瓜的样子。”
“我是为了方便取下黑魔王大人所需要的仇敌的血,都是为了把这瓶血献给黑魔王大人!”
“你要将哈利.波特的血献给伟大的黑魔王?”
那道可怖的声音讥笑着开了口。
“是的,我衷心希望黑魔王大人能够复活。所以,我打晕了其他参加比赛的三位勇士,特意跑来为大人奉上哈利.波特的血。”
一阵死一般的短暂沉默。
就在古尔芒觉得事情必将败露的那一刻,声音终于从襁褓里传了出来。
“很好……上前来,把血交给虫尾巴。在这之后,你会得到你想要的。”
古尔芒怔愣了一瞬,她盯着还在战栗不断的虫尾巴,片刻挣扎后,她一咬牙就迈上前一步。
古尔芒保持着双手奉上的姿势,一步一步艰难地前移着。
死寂的黑暗环境中,古尔芒只能听见自己每踏一步的沉重脚步声,以及仿佛从骨头里传导进耳朵的一声声急促的呼吸。
只有三步远的时候,古尔芒却突然自己停在了原地,一动也动不了了——
这并不是她不想迈步,而是她莫名其妙地无法控制似钢筋重的腿脚。
她的脚下像生了根一般,她使着蛮劲想连根拔起,可她僵硬的身体却再也不肯听从使唤了。
正当此时,尖锐又傲慢的声音缓缓响起。
“我不需要无用的仆人,你说是么,虫尾巴?”
“主,主人……英明。”
“既然哈利.波特已经在我的手上,这一小瓶血,对我而言有什么用处呢?”
古尔芒心里咯噔一下,她抬起头来,瞥见了同样露出惊愕神色的虫尾巴。
危及生命的警报在身体里刹时报响,她下意识地向后倒退了一步,心中大喊着不妙——
和好人待久了,竟然忘记了身为坏人是绝不会按照常理出牌的。
她居然在致命的时刻犯了蠢!
刚才在两人被魔咒攻击以后,她就不应该太过顾忌自己是否会被下一轮攻击——
救下哈利,才是赢下这场搏命游戏的关键所在!
思索不过两秒钟。
古尔芒立即反应过来,大脑迅速作出判断,杖尖一指,阿瓦达索命咒顺势就要从胸腔吼出。
只是,虫尾巴在死亡将至的瞬间也不是吃素的。
死咒的咒语,古尔芒将将念出一个开头——
虫尾巴便身体也不哆嗦了,手也不抖了。
他以平生最快的速度举起魔杖,快速念道:
“除你武器!”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四步之远。
白光一闪,古尔芒手里的魔杖,立刻就被打飞到目光所不能及的地方去了。
敌我间距实在太近,古尔芒当然心有所感,在发出死咒之前,她便暗中牵引、动用起身体里的戾气来。
就在魔杖被打飞的那一刻,她快速祭出戾气甩向虫尾巴,又即刻转身向哈利跑去。
戾气这玩意儿,或许在别人看来只是一团碍人视线的黑气;但是,以伏地魔钻习黑魔法的经验和程度来看,这团黑气中所蕴含的恶劣意图和负面影响,并不比他曾试验研究过的黑魔法弱下半分。
再者,在他破碎不堪的记忆里,似乎存在过一段相关于这团黑气的片段印象——
几年前,他附身在奇洛那个蠢货的身上,好像在事情败露的最后,他曾被这段黑气撕扯掉过几块残片的灵魂……
模糊的记忆,加上现时的判断。
他冷冷地说道,“快点干掉碍事的。”
听见这话,虫尾巴浑身一颤,举着魔杖的手臂似乎重似千斤。
只见这时,一只软似触须一般的胳膊,从他怀中的襁褓里幽幽伸出,这只手臂看上去黏糊糊的还爬满了暗红的鳞片。
虫尾巴只觉背后冷汗直冒,他强忍住心里的恶心和厌恶,直勾勾地盯着这只怪物式的细胳膊,在半空中缓缓划动着——
不一会儿,挡在他们眼前的那团浓浓黑气就散了个干净。
虫尾巴知道现在该他动手了。
他将杖尖对准黑暗中那道熟悉的背影,那头随风势飘动的红发,在夜色中更为惹眼。
虫尾巴更加攥紧了手中的魔杖,他那只为假死逃跑而断掉的指头,此刻竟然疼痛到了让他难以忍受的地步——
可是,既然走错了第一步,那么,剩下的路就要一直错下去才能活命。
“Avada Kedavra!”(阿瓦达索命!)
一道血红的光芒疾速飞奔过去,最后只是砸到了对方的脚边,不过是让她前进的步伐慢下了一拍。
随后,又是两击泛着红光的夺命死咒,最终也还是只砸到了她的脚边。
三次攻击,无功而返。
虫尾巴的耳边终究还是响起了威胁的警告。
“虫尾巴,告诉我,为什么你还是瞄不准?”
“不……主人……不……”
“下一击就是你展现忠心的时刻。”
一语落地。
“Avada Kedavra!”(阿瓦达索命!)
瞬息之间,一道发了狂的血光击中了古尔芒的后背。
此时此刻,古尔芒刚刚拾起哈利掉在地上的魔杖,解除了哈利身上“速速禁锢”的咒语……
可是,她的身体,猝然之间,猛地被一股从背后攻来的冲击力掀翻在地——
她感到自己的灵魂像是被瞬间冻结——
死亡的冷意从灵魂迅速爬/进/肉/体,她的心脏像是一团被突然砸碎了的冰坨,“砰”地一声后碎成了满地的冰碴,也同时停止了跳动……
任她如何盘算,也难以预感到自己的死亡——
古尔芒瞪大了不可置信的眼睛,手中脱力,哈利的魔杖和盛满血的玻璃瓶从立即手中滑落……
她死了?
可她不是诞生于天地间、与天同寿的凶兽么……
她怎么会死?
可她还是死了……
她真正感受到了死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