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他很有名吗?”
“应该说,他接手的几个案子很有名。去年纽约警察在突击搜捕毒贩时,发现了一个被关在狗笼子的六岁女孩儿。那个女孩儿严重营养不良还脱水,刚送到医院就死了。
“后来查出来,将女孩儿关在那儿的人就是她的妈妈。而她这样对待自己亲骨肉的原因是,她嫌她女儿总是要吃饭、要喝水、要看电视,打扰她嗑药嗨上天。
“检方用一级谋杀罪起诉了这个女人,给她辩护的就是这个吉斯特。”
加拉哈德张口结舌半天,问:“所以,他赢了吗?”
“赢了。他想办法勾起了陪审团对那女人的同情,给她争取到了无罪。”莫兹冷哼一声,又给他讲了几个吉斯特经手的嫌疑人。他们无一不是做下可怕罪行的人渣,但在吉斯特的努力下,最终都被无罪释放了。
“好吧。起码他能力很强。”加拉哈德打了个哈哈,夹走了最后一粒加州卷。
经过慎重思考,加拉哈德还是在第二天给吉斯特的事务所打了电话,预约在当天下午和这位品性存疑的讼棍咨询。
在他挂掉电话的一瞬间,原本尚算晴朗的天上突然聚起了一层厚厚的云。不多时,一蓬又一蓬灰色的雪片就从这层云中飘了下来。
雪越下越大,很快就在地上积了起来。
加拉哈德看着窗外的雪景,有那么一瞬间非常想给吉斯特的事务所打电话,跟他们重新约定当面咨询的时间。
不过很快,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个咨询已经改期过一次了,再改未免会显得他太过分。
他换上了一身较为正式的衣服,提前一小时出门,坐上了来接他的网约车。
就好像是世界在同他作对一样,加拉哈德在前往吉斯特事务所的路上遇见了很多意外。
接他的车在开出三个街区后就爆胎了,他不得不下车,等网约车公司派另一辆车来带他走。
他在大雪和寒风中等待了半个多小时,骨头都快冻僵了,才终于等到了他的车。
坐上第二辆车后,他们又遇上了平常这个时间、这个路段根本不会出现的超级堵车。
加拉哈德被迫打电话给吉斯特,为自己的迟到道歉,然后下车步行前往目的地。
而等他好不容易、一步一滑地走出去快五十米,之前那条似乎无穷无尽的汽车长龙突然疯了一样地动了。
加拉哈德眼睁睁地看着不久前被他抛弃的车从他身边呼啸而过,还将马路上肮脏的雪泥溅到了他昂贵的羊绒大衣上。
因为这一连串的厄运,他在路上摔了无数跤,在原定时间后一个多小时,才终于来到了吉斯特事务所的门前。
此时的加拉哈德满腹怨气,全身上下又湿又冷,累得要死,脚腕、膝盖和手腕还疼痛不已。
他也没有了考察吉斯特的耐心和兴致,只凭着仅剩的一点点责任心,想把这事儿糊弄过去,就赶紧回家泡个长长的热水澡,然后好好睡一觉。
吉斯特事务所的正门敞开,里面小且凌乱,只摆了两张办公桌,每张桌子上都堆着半人高的文件、卷宗。
朝着大门的那张桌子后面,坐着一个正伏案处理工作的微胖中年人。
他有一头蜷曲的金色头发,一双透着温柔和悲悯的眼睛,但嘴却抿成了一条严肃、冷酷的直线。
“您好,请问是吉斯特律师吗?”加拉哈德敲了敲写有“羽翼法律援助事务所”字样的门,强忍不耐地问。
“对,是我。您……”中年人抬起头,看到加拉哈德后露出了了然的神色。“啊,看来您选择了我。”
加拉哈德困惑地皱起眉,走进办公室并将门在身后轻轻合上。
“算是……吧?”他迟疑着说,脱下已经被冷雪浸透的大衣,挂在了门边的衣架上。
隆隆的雷声突然从窗外传来。
随着这几声轰鸣,还在飘雪的云开始消融,浅金色的小小太阳从云后露了出来。
天晴了。
吉斯特收起了之前看的卷宗,肯定地说:“是的,您选择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