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次来去过的那个房间就行。那儿有沙发,墙纸和地毯的颜色也很漂亮。”
泰勒和本森对视一眼,同时转身看那面双面镜。镜子旁的方形喇叭嗡地响了一声,一个冷静且带有浓重纽约口音的男声从里面传了出来:“可以。带他去接待室吧。”
“谢啦~有空一起喝一杯啊。”加拉哈德用力对镜子挥手,大声说。他拿起自己的外套,一马当先地拉开了审讯室的门,还在门口不满地催促没反应过来的探员和警察们:“诸位,换地方了,你们还磨蹭什么啊?”
没走出两步,他又小跑了回来,对着审讯室的单向镜说:“请别忘了我的茶。不要袋茶,不放糖和奶……鲜柠檬倒是能放一两片,但不要放太多。没有红茶,绿茶也行。但不要煎绿茶和抹茶,我个人只喜欢喝炒茶。配茶的点心给我烟熏三文鱼三明治或是鸡肉三明治就行,我不是很喜欢吃甜食,也不喜欢奶酪……当然,如果有不加糖的鲜奶油和刚出炉的司康饼,我也是可以吃上那么一小块。
“还有,三明治要手指三明治,不要那种大的。已经快中午了,我在乌鸦餐厅定了位置。它们家今天有河谷鹅肝配黄鳍金枪鱼,我想留肚子好好品尝……”
见他说得没完没了,泰勒叹着气推着他往外走:“好了好了,走吧走吧。”
单面镜后,柯雷根警监冷笑一声,对身边那位高瘦的中年人说:“听说他家里很有钱,在部队里都被人叫基金宝贝。”
“我知道他不是他。”中年人低下头,表情晦暗不明。
一进接待室,加拉哈德就在一张红色的单人沙发上瘫坐了下来,两条腿向前伸开,搭在了在了不远处的矮桌上。
“这下舒服多了。”他叹道,抬起眼睛问表情十分不虞的道尔探员,“多伊先生,我的茶呢?”
道尔翻了个白眼,没理他。
加拉哈德满足地欣赏着对方脸上烦闷的表情,开心地吹起了口哨。
其他人很快落座,泰勒也端来了他的茶,并把他的脚从矮桌上推了下去。
当然,警方提供的依然是陈味儿浓重的袋泡茶。
以及,没有点心。
这时,莫兹发来了一条短信。
[玛丽安,a.k.a玛丽·拉托,已被父母接回家。拉托一家现居纽瓦克。]
随短信附上的,还有拉托夫妇的照片。
拉托夫妇十分有夫妻相,都长着类似的尖脸和水汪汪的灰色小眼睛,头发也都是棕色的。
换句话说,他俩从头到脚跟玛丽安没有半点儿相似的地方。
还有,玛丽安在神志清醒时曾说过,她的姓的前半部分是怀特。
而通过她留下的线索“椭圆形”和“车”,莫兹和加拉哈德都猜测,那后半部分可能是福特。
因为福特轿车的车标就是椭圆形的。
根据这个思路,玛丽安应该姓“怀特福特”。
但莫兹目前查到的信息说明,他们猜错了,还错得很远。
可能是双重人格的原因?这个自认姓“怀特福特”的女孩儿,是玛丽·拉托的副人格?
加拉哈德想着,把那杯恶心的茶推远,将两只脚又架回了矮桌上。
莫兹的第二条短信也到了。这次,他写的是:[警方的失踪人口数据库里,没有姓怀特福特的。但我觉得这事儿不太对劲。纽约警局的副警督叫吉莉安·怀特福特,你看看她的照片,是不是有点眼熟?]
这条短信附带的照片上,一个气质极佳的女士正对着镜头微笑。她的五官神似朱丽叶·比诺什,一头金棕色的头发被挽成了优雅的发髻。
最重要的是,她有一双跟玛丽安一样的、榛绿色的眼睛。
确实不太对劲。
拉托夫妇是不是玛丽安的父母不好说,但吉莉安·怀特福特跟玛丽安绝对有某种关系。但这种关系被人刻意隐藏了,所以莫兹才查不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
玛丽安在婴幼儿时期就被偷走了?
还是,有人在这位怀特福特副警监不知道的情况下,偷走她的基因,造了个小孩儿出来?
加拉哈德收起手机,连串疯狂的假设在他的脑子里到处飞窜,每一个都跟人口买卖和非法人体实验有关。
但在潜意识里他觉得,这件事情也许不能用普通的逻辑解释。
也许,在玛丽安身上发生的这些怪事,是因为……
因为……
因为什么?
那个词怎么说来着?
几位探长和探员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们只看到,可能掌握着这起团体卖春/武装分子袭击/杀人/偷税漏税案重要信息的加拉哈德·麦克劳德,在接到两条短信后,就莫名其妙地陷入了沉思。
道尔对麦克劳德的观感最差。他一把将对方的脚再次从矮桌上推下去,没好气地问:“喂,你又在耍什么花样?”
麦克劳德抬眼看了他一眼,脸上露出了恍然的表情,就好像他突然想明白了某个问题。
下一秒,鼻血从他的两个鼻孔里喷了出来,他本人也一头栽到地上,晕了过去。
“我什么都没干!”道尔赶紧跳开,举起双手委屈地喊。
泰勒把麦克劳德摆成平躺的姿势,翻开了他的眼皮。
还没等他看出什么名堂,麦克劳德就像癫痫发作一样,双眼翻白、口吐白沫地痉挛起来。
“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泰勒朝他的其他同事喊。本森反应最快,已经拨通了急救电话。好几个探长和探员也在协助泰勒,对麦克劳德进行急救。
只有道尔站在一边,手足无措地辩解着:“我真的什么都没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