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心虚,一直到晚上去酒吧,马德拉都表现的异常乖顺。
就算琴酒没有跟着马德拉和众人一起坐在吧台畅饮,后者也不敢有丝毫松懈,可谓是将做贼心虚这四个字体现到了极致。搞得基安蒂都疑惑了,端着酒问马德拉:“你不舒服?生病了?”
看着蔫了吧唧的。
马德拉怎么可能告诉基安蒂自己在装孙子,此等苦果只能自己嚼碎了咽进肚。他谦卑地举起自己那杯酒,和基安蒂碰杯的时候还稍微向下走了一截以示尊重。
基安蒂看他状似老神在在实则虚到不行地摇头:“没有不舒服。”
嘴上说着,却频频看向琴酒的位置。然后大叹一口气。
基安蒂:“…………”
基安蒂顿悟:“你惹到琴酒了。”
她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马德拉惹到琴酒的次数还少吗?换别人这么搞坟头的草都三尺高了,而马德拉仍然活的好好的,甚至早早成为行动组的顶尖人才。这叫什么?这就叫富贵险中求。
不过之前确实没见到马德拉心虚的这么明显过,看来今天他惹了个大的。
她正想进一步问问,马德拉却摆摆手不欲多说,直接仰头将点的酒水一饮而尽。
香甜的,带有焦糖、柑橘与坚果气味的Malmsey?充盈在口腔,尽管代号是boss定的,但马德拉还是蛮喜欢马德拉酒的味道。他砸吧两下嘴准备再来一杯。
酒吧的暖气开的很足,是适合成员休憩的舒适。在获得代号后,成员们都是聚少离多的,聚在一起喝酒的场景并不多见。在酒精与热气的蒸腾下,马德拉的耳朵已然从耳骨红到了耳垂,脖颈旁侧,也像是被烫染了般泛起健康的粉色。
他的酒量不错,只是太容易上脸了。
“说起来。”在下一杯酒到来的间隙,马德拉凑近基安蒂:“Gin到底为什么讨厌卧底啊?”
基安蒂:“你这话说的好怪,讨厌卧底是人之常情啊。不过琴酒确实是最讨厌他们的那个,哦,说起来,这事跟你也有关系。”
事情还要从马德拉曾经与化名为石川的CIA谍报员伊森.本堂一同出任务,结果任务结束后失联了整整一周说起。
讲真,之前大家始终秉持的是出任务时如果发现同队有卧底,那么杀掉就好了这种态度。但要让他们去管管别的卧底——抱歉,手没这么长,这是朗姆的工作。
颇有种自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的味道,但也可以理解,杀手嘛,太热心肠了反而显得奇怪。
爱尔兰他们都觉得琴酒用枪爆了朗姆耳朵这一行为已经够炸裂了,没想到从马德拉失踪开始算起,这件事仅仅是个开始,即使是现在回忆起当时的场景,基安蒂也忍不住咋舌。
行动组当时经历了一场不动声色的大清洗,一旦敌方势力的卧底露出马脚,等待他的都会是琴酒使命必达的枪口——近一个星期,他的低气压就没上去过,跟个定时炸弹似的。
“总之,琴酒讨厌卧底跟你脱不了关系……喂,马德拉,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她伸手在马德拉面前晃了晃:“醉了?还是感动到流泪了?”
马德拉无视她在自己面前挥动的手,垂着眼细细打量因为声波而泛起纹路的酒液,睫毛眨动,在聆听琴酒光辉伟绩的故事时,又是几杯酒被囫囵吞下,由此看来,top killer的事迹大概率很下酒。
就在基安蒂以为马德拉喝多了不理人,准备去找别人玩的时候,她才听到疑似变成醉鬼的马德拉轻轻的笑声,看上去心情很好的样子。
基安蒂猜对了一半,喝了很多酒的马德拉算不上清醒。
“唔,原来是这样。”他眨眨眼,心里有点对不起自己的部下诸星大,但更多的是忽如其来的愉悦:“哎呀,那你们有没有对Gin说谢谢?有他解决了卧底,出任务的时候安心多了吧?”
他看起来就是醉了,基安蒂翻了个白眼,不欲与醉鬼争辩:“我觉得要说谢谢的另有其人。”
昏淡的灯光从天花板上的吊灯中渗出,在墙壁上投下斑驳光影,像被岁月涂抹过的油彩画。
墙壁不算平整,如果光线充足,可以看到枪痕。这是因为酒吧是不是也会出现暴力事件,大家聊不到一起于是打起来了……
一开始还能找朗姆报销呢,但后面就不行了,报的太频繁。进组织久了的人都知道有矛盾去训练场解决。
音响里流淌出沙哑的爵士乐,萨克斯风的旋律断断续续,仿佛一位老人家在劝大家:别打了……别打了……要打出去打……
想到这里,马德拉觉得自己不行了,咯咯咯笑成震动,翘起来的头发尖就随着频率抖来抖去。
他说:“说实话,如果不是害怕做任务的时候被背刺。卧底其实很好用的……嗯,毕竟对手也不会派个笨蛋来砸自己招牌吧?”
基安蒂:“所以你觉得惋惜?”
马德拉:“有一点。”
他转动椅子,向后仰靠在吧台上兀自笑了一会儿。
“唔,但也没有那么惋惜。”马德拉说着,用手抹了抹眼眶周围,擦掉笑出来的眼泪。然后双手一摊:“总之,Gin开心就好?反正卧底年年有,我认识的琴酒可只有这一个,对吧?”
他对向这边走来的top killer晃晃手,还不忘问基安蒂:“你说的有道理,我一会儿要补上谢谢,一起吗?”
基安蒂:“绝不,醉鬼马德拉,赶紧和你的琴酒双宿双飞去吧。”
语毕,基安蒂端起自己的酒离开了。同时在心里评价:那本虐文写的还是有点ooc。
这两个人怎么看都不像是犬猿之仲的关系啊,蜜里调油还差不多。
回想起琴酒的所作所为,基安蒂觉得还得加上个冲冠一怒为蓝颜的标签。
还没走近酒味就先迎了上来,琴酒看着明显意识不清的马德拉,面不改色伸出手。
当然,他不是在等人牵住。
见他这个动作,马德拉当即意会。随即又忍不住想笑,但在这之前,他相当乖顺地侧头靠在了琴酒的掌心。微翘的发丝蹭过手腕。
琴酒捏住马德拉的耳朵,指腹摩挲着耳垂,痒的很。马德拉没忍住,笑声贴着皮肤顺着手指一路向上,激地琴酒手臂肌肉绷紧。被酒浸润的吐息喷洒在掌心,是马德拉酒的香气。
他听到马德拉说:“基安蒂讲了一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