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说明白,在被三名同期以犯罪嫌疑人的身份堵在角落时,诸伏景光是什么心情。
他还在思考跳窗逃跑的可能性,在这几秒沉默的对峙中,如月琉生站起来,扯住了离他最近的松田阵平:“这是个误会。”
松田阵平没回答他的话,反而将他上下打量了一圈,在看见他被仔细包扎好的手背时,眉头皱得更紧,伸手将他拉到背后:“你一会儿再解释。”
如月琉生:“……”
如月琉生不知道诸伏景光愿不愿意出现。毕竟他们几人中,班长是唯一一个有女朋友而且正在谈婚论嫁的人,先前和组织的事情又毫无干系,贸然出面万一把他牵扯进来就糟糕了。但是不澄清身份,一会儿多半得打起来。
如月琉生脚步悄悄往旁边挪,直到站在萩原研二背后,他估量了一下距离,猛然发力往伊达航背上冲。
他的目的很简单,牵制伊达航,让诸伏景光有时间破窗离开,就算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追上他也没关系,班长没看见就行了。
如月琉生绷紧了身子,像一张拉满的弓,孰料刚弹出去,手腕处就传来一股大力,把他硬生生扯了回来,站在他前面的萩原研二顺手扶了一下,和松田阵平一左一右钳制住他。
伊达航对背后毫无防备,被这异变一惊,疑惑又探究地看了如月琉生一眼。
他似乎想歪了,投向窗帘后的视线也露出一点迟疑,还贴心地加了五点数值。
另一边,诸伏景光权衡片刻,拉住窗帘一角,猛然拉开。
几人大眼瞪小眼,一时谁也没有说话。
“……”
“……诸伏??”
这声摸不着头脑的疑问来自于伊达航,他不明白迫害欺骗同期的可恶犯罪分子为什么变成了自己的另一个失踪同期,看了一眼空空荡荡绝对再藏不下任何一个人的窗帘,把手里的枪重新揣回腰间。
他看了看衣着干练的诸伏景光,又看了看被两只大猩猩压制得动弹不得、生无可恋的如月琉生,疑惑地挑眉。
“……能松开我了吗?”如月琉生有气无力。
两人松手,萩原研二歪头:“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月琉生已经重新埋进被子里装鸵鸟,不想面对这种尴尬的场面。诸伏景光把窗帘重新拉好,坐到床边,拍了拍鼓起的一团。
“这次萩原和松田你们被卷入的案子,我也知情。”诸伏景光道:“原本约好我去帮松田,琉生去帮萩原,但在事情结束之后,我却一直联系不上他。”
“终于恢复联系之后,琉生说他在医院,我不太放心,周边又有搜查一课的人,所以……”
“哦——”萩原研二点头,面容上带着惯常的笑意:“那看来是我们打扰了。”
他话语里有几分促狭,其他人没听懂,诸伏景光却听懂了,一边掀开一点被子让鸵鸟宝宝呼吸新鲜空气,一边无奈:“萩原。”
松田阵平脑子里只有正事:“所以你就是苏格兰?”
诸伏景光犹豫了一瞬,点头:“是,但我希望你们不要参与进来。”
“我之所以选择出现,是因为你们已经铤而走险走出了试探的一步,应该也和班长说明了大概的情况。”
“以你们的身份,调查下去只会陷入更大的危险。”
如月琉生从被子里探出头,赞同道:“如果今天来的人不是景光,你们或许就要因此被组织盯上了。”
伊达航高大的身影像一堵墙站在床尾,闻言一笑:“我们既然走出了这一步,就并非毫无准备。”
如月琉生一噎,看着他温和又坚决的神情也说不出别的话,怏怏地垂头,觉得自己和他们待在一起时有些太放松了。
他用手肘推了推诸伏景光:“你再劝劝。”
松田阵平看了一眼软软垂在床脚的输液管,想起他下午才拔了一次针头,晚上又拔,瞪了他一眼:“我去叫护士过来,生病了就老实一点。”
这就是不要他继续参与谈话的意思了。
如月琉生对此早有预料,被子一翻把自己严严实实地裹住,只露出一个后脑勺对着诸伏景光,后者给他掖了掖被角,起身:“走吧。”
值班的护士小姐或许被叮嘱过病人的身份特殊,因此没有闲聊什么,重新挂好输液瓶、叮嘱了几句就离开了,走时把灯也关上。窗帘被拉得严实,室内漆黑一片,只听见一声幽幽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