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得好快啊,萩原。”
萩原研二步履轻缓地走近,另一只猫猫不认识他,在他靠近时就甩着尾巴钻进小木屋了。他在离如月琉生一步之遥的地方站定,蹲下身和他平视。
“在等我吗?”
“嗯。”如月琉生缓慢地眨了下眼睛:“怕你们找不到我。”
“躲到哪里都会找到你的。”萩原研二打量着那个小房子,缓声道:“这是班长做的小房子,他还以为能再一次在这里遇到你。”
“猜到了。”如月琉生也随之去看,猫猫一截黑色的尾巴露在外面,尾巴尖小幅度地甩动着,旁边就是浅粉色的小碗:“食物和水应该是娜塔莉小姐准备的吧。”
“看样子是的,不过班长应该不会让娜塔莉一个人来这儿。”萩原研二同他闲聊着,自然地拉近距离,坐到他身侧的位置,他四处看了一圈,仿佛有些遗憾:“还以为我也能捡到一只钻纸箱的琉生呢。”
如月琉生扯了扯嘴角:“纸箱子遇水就打湿变软了,容易坏。前几天刚下过大雨,大概是被班长收拾走了吧。”
他没有等萩原研二想办法安慰自己,主动开口道:“陪我坐到日落吧,再等等,我们就回去。”
萩原研二看着他苍白的侧脸:“如果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们,要来和我们住一段时间吗?”
如月琉生没有回答,他沉默了片刻,略偏过头,萩原研二看不清他此时的神情,只听到一声又低又哑的询问:“……他们都看见了吗?”
萩原研二第一时间没有想到他说的“看见”是指什么,很快他脑海中就闪过刚刚如月琉生失神地看着自己手臂的模样,喉头一哽,酸楚感瞬间蔓上心头:“没有,琉生。”
“绳索是我和小阵平解开的,他们只看见了一点勒痕。你一直喊疼,我们没有人敢动你。”
“只是那种场面,我和小阵平都觉得瞒不下去了,所以才说了实话。”
善意的谎言。如月琉生垂眸。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骤然听闻,决计不敢置信,就算不敢直接掀他被子,手腕脖颈上的伤痕也一定会去查看。
他想,是你自己非要问的,萩原说了又在心里反驳。
他们已经做了能做的一切了,过不去的人只有他。
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其实是在为一件莫须有的事担心,而他也无法解释。
“对不起。”如月琉生觉得萩原研二大概会像诸伏景光一样反而因为他的道歉心中难受,低声解释:“你们已经做得够多了。”
“再给我,一点时间。”
“……”萩原研二安静地看了他一会儿:“可是,我们都觉得自己做得还不够。”
如月琉生把头靠在膝盖上,声音沉闷:“但你们总是在为我担心。”
“真的要和我讨论这件事吗?琉生明明也明白这种感觉吧。”萩原研二把头靠在墙壁上,日光西斜,阳光投射到地面的光斑刚好避开了如月琉生,让他整个人都处于阴影之中。他轻声:“总觉得自己为朋友做得还不够多,遗憾无法完全保护对方,因为对方受到的伤害而愤怒……这些感受,明明琉生也体会过。”
“我感受到了哦。”他语调轻快起来:“当时琉生提起那个炸弹犯的时候,是想要杀了他吧?”
“……”
不仅是想杀,而且已经杀过一次了。
“要说担心。”萩原研二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琉生,一直以来,可不止是我们在担心你啊。”
“……那又不一样。”如月琉生犯起了轴。他想,这几个人完全不知道什么命运什么死劫,他的一些行为看起来简直就是过度担忧,毫无来由,而且还会令人苦恼。而他们每一次担心自己,都是因为看到了偏实质性的证据——就算一些证据是系统伪造出来的伤痕。
如月琉生默默的,打算把这个话题跳过去,自己消化这些哽在心口的情绪,他不想让萩原研二再为了这些原本就是自己刻意隐瞒的事安慰自己,主动提起了另一个话题:“班长和娜塔莉小姐过得还好吗?”
“他们过得很好,要不是我拦着,你现在大概就能看见班长了。”
萩原研二说着,忽然沉沉地叹了口气,如月琉生被他惊动,总算把脸偏过来,两人对上目光。但很快,如月琉生眼神又偏转过去,小声询问:“怎么了?”
“只是在想。”萩原研二唉声叹气道:“hagi酱就坐在旁边,居然都不能让琉生敞开心扉,难道是我现在已经失去魅力了吗?”
如月琉生扯着袖口的纽扣,眼见着都要把扣子拽掉了,他换了另一边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声音含糊:“我刚刚对景光发脾气了。”
“但我还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零也知道了,他肯定很生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