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夏点头哈腰道歉的时候,罗亦可的呕吐声就没有停止过,她也想过是不是她故意的,但她眼睛闭得紧紧的,状态一点不像是假的。
“哎哎哎姑娘,你可不能吐我车上啊!打电话那姑娘,你赶紧看看你朋友,吐我车上我可是要收你们清洁费的……”
一片混乱一片混乱。
“师傅你先好好开车,我会看好她的。”
一通手忙脚乱之后,令夏再看手机,电话已经挂断了。
“蟑螂腿子。”
令夏看了两眼依然闭着眼的罗亦可,“不想吐了?”
罗亦可缓慢睁开眼,幽幽道:“酒精不会让我吐,恶心东西才会。”
司机师傅在后视镜里看了她们好几眼。
“师傅,我知道我们很美,但建议您眼睛还是看红绿灯吧。”
司机师傅被她怼了一句也没生气,乐呵呵地跟她搭话。
“小姑娘本地人吧,这泼辣爽快的性子跟我家姑娘一模一样。”
“师傅您也本地的啊,我就说您这一看就很亲切,还又很热心,说不定咱往上倒三代,还是一家人呢。”
罗亦可和师傅聊得热火朝天,人都差点要钻到师傅的个人隔间里去了。
令夏怕她酒没醒一会再把自己磕着,边看手机消息害边的用手护着她。
好不容易到了她家,令夏赶紧付了钱就把她拽了出来,要是再不走,估计她都要跟司机拜把子了。
罗亦可自己住,江景大平层孤独是孤独了一点,但小区高档保安负责,见业主醉醺醺地回来还不忘核查同行人的身份信息。
好不容易把她送回家,罗亦可突然发酒疯抱着她不让她走,嚷嚷着要给她报仇。
“行了你,赶紧上床睡觉去吧,等你酒醒了再去帮我报仇。”
好不容易把她安顿上了床,再给她的床头柜上放了杯白开水,帮她低电量的手机充上电,最后离开前把屋里的主灯都关掉只留了盏小夜灯,这样方便她起夜。
她出小区时已经十一点多了,这里的车不太好打,她用两个打车软件叫了五分钟也没有等到应答的车。
令夏看了眼手机地图,从小区大门走差不多四百米就是城市主干道,到了大马路上应该就有出租车了。
她按照导航慢慢往前走着,夜风还带着燥热,吹在流过汗的皮肤上,黏黏糊糊的,头发吹到脸上都得一根根拨开。
好在酒差不多醒了。
零动项目的工作群组她今天还没退,群里沟通的消息从下午开始就没停过,负责相关工作的同事对接处理得都很娴熟。
平时这些工作大多都是直接找她的,只是一个下午而已,所有的工作很快就进入到了正轨,好像有她没她并没有什么影响一样。
这对公司来说是件好事、对下一个接手的同事来说也是好事,对她来说呢?
也不能说不好,这样至少以后不会因为一些不是她的工作来各种烦她。
可令夏还是觉得有一种莫名的失落感。
那种好像自己平平无奇随时都可以被人取代的焦灼和不安感。
让她觉得有点焦虑和害怕。
这个点路上的车不多,偶尔有几辆车过去,马路上的灯很亮,但令夏还是不太敢一个人在绿植茂盛的人行道上走,她在空旷的马路上放起了国歌,脚下一步也不敢耽误。
一辆黑车从她身边开过去,没一会儿竟然又倒回到她身边。
后座的车窗降下来,西装革履的许柏杨从里面探出了头,“Lynn,这么晚你怎么会在这里?”
“许总好。”令夏转过身和车子面对面,“我刚送我朋友回来,她住对面那个小区。”
“这么巧,我也住那里。”许柏杨把车门推开,从里面走下来,“我刚是看到觉得很眼熟,本来不太确定,还是盛祈说是你这才让司机倒回来的。”
“你现在是要回家吗?打不到车?”
令夏眼睛从车里看了看,车里没开灯,她只能看到盛祈闭着眼头靠在后座上。
“对,这里有点难打车。我打算走出去,大马路上应该有出租车。”
“碰到我们了还打啥车,你上车吧我马上到了,一会让司机顺便送你回家。”
“不用不用,这太麻烦了。”
“不麻烦,顺路一脚油门的事。”说着他把着车门,把她往车后座上请,“你说是吧盛祈?”
盛祈全程没睁眼,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令夏不自觉放轻了声音,“我坐副驾就可以许总。”
“没事,他喝多了,万一一会路上有什么情况,还麻烦你帮忙照看照看。”
他话都这么说了,令夏也不好再拒绝。
车子重新启动出发,不过半分钟的功夫,就停在了高档小区门口。
许柏杨下车后,司机问了令夏家的住址后,车内又再次陷入凝寂。
她往边上挪了挪,借着动作她转头看了眼盛祈,哪想他突然就睁开了眼。
“没关系的人,你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