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布利多和麦克米兰走了。
大门关闭的声音显的那样突兀,我垂着眼睛,想到了邓布利多那双蔚蓝的眼睛。
他一定看到了,他知道我在这里,他在叫我做出选择。
在黑魔王和他之间,做出一个必然的选择。
我从来不是一个合格的希普森,从分院帽把我分进格兰芬多的那一刻我就清楚。
我莽撞,幼稚,不够成熟——我总是不够冷静的,但是我知道在这件事上,我不能再一味的遵从我自己的内心。
我已经是个罪人了,我不想再让罪过加深。
晚饭比以往更沉默,圣诞节过后最后的生机从希普森庄园抽走了,一切都是灰暗的,连带着我的未来。
爸爸进了书房一直没有出来,妈妈则是陪着我和诺丽在客厅里聊天。
聊着聊着,就聊到了诺丽。
安妮很委婉的说出了我们现在的处境,她看着诺丽,眼中含着不舍和愧疚,“我不能像你的祖父收留我一样继续让你留在这里了——你是安斯最后的血脉,是这个世界上和奥维拉一样我拼命也要保护的人。”
她说对不起,声音很轻,却落在每个人心里。
那样掷地有声。
她把我们拥进怀里,不住的亲吻我们,好像那样我们就可以不用分离,融进她的血肉。
第二天,我们安葬了诺塔。
在一处寂静的山岗,我亲手挖开了一个小小的坑。
你看,她那么小,那么一个浅浅的坑就把她装下了——连带着她的那双温柔的棕色眼睛。
这个冬天很冷,云很厚,以至于没有一丝阳光可以照在人身上。
我的心很冷,手脚也冻的发紫,但是我久久不想离去,坐在那块小小的石碑前,揪下一片又一片白玫瑰的花瓣。
诺丽扶着我的肩膀在我身边坐下,把头靠在我肩上。
“诺丽——你看,花瓣飞起来了。”
“嗯,看到了。”
“我要是能飞就好了。”
“为什么?”
“我想飞出这片雪地。”
诺丽轻笑了一声,突然将我从地上拉起来。
“那就逃吧——奥拉,我带你逃——”十四岁的诺丽·安斯冲我笑,像是1971年盛夏的午后那样肆意。
她带着我狂奔起来,踏进厚厚的雪地里,连带着山风吹起松散的围巾,枯枝划破厚实的白裙。
她那双翡冷的眸子在雪中朦胧的好看的不像话,呼啸的风吹散了她的声音,雪花落在她的发间和眉尾,她脸上的雀斑好像都在欢笑。
她说要带我逃,但是我们比谁都清楚,我们都是被困住的囚兽。
她告诉我,不要后悔就好。
假期的最后一天,盖伦罕见的将我叫到书房。
他开门见山的说,“我给你一个选择,你想要做一个彻底的疯子还是装疯的傻子。”
我看着他不语,悲伤笼罩在我的周遭,我连呐喊的勇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