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7月,某山洞附近】
车子缓缓停在了一片较为平坦的路边,而前方则是一段崎岖蜿蜒的山路,需要他们徒步前行。月见保持着警觉,敏锐地察觉到了从背后投来的不友善的目光。
禅院直哉不喜欢女性走在他的前面,但此时却默不作声地跟随其后。原因,月见心知肚明。
“禅院先生,”月见放慢脚步,等他们并齐前行,于是开口说:“你迟迟没有动手,想必也是察觉到了。”
不远处的山洞中弥漫出一股浓郁的诅咒气息,预示着一场即将爆发的棘手战斗。脚下原本普通的山路,此刻已被染成了血红,犹如踏入了巨兽腹中的生得领域,四周景象开始扭曲变化。
“有两只特级咒灵。”月见无视周围不断变幻的诡异景象,边走边说:“我们暂时放下成见,一人解决一只如何?”
“用不着你提醒!”
这个女人———她一早就察觉到了他的企图吗?
***
一个小时前,不知何地的某间密室。
“回溯这种术式根本无解的好吗!”被总监会突然传召过来而因此闷闷不乐的禅院直哉抱怨:“就算我在任务中发现那个女人掌握了术式的使用方法又怎样。一旦她使用回溯,我的记忆自然会被重置了,岂不是白干?”
“这正是问题所在。”一个声音如鬼魅般低语,从阴影中传来,让人难以分辨说话者的面容。“即便怀疑她已经多次使用过回溯,我们也难以找到确凿证据。谷川月见不仅不愿为我方所用,反而屡次暗中破坏我们的计划,自甘堕落成为五条派的走狗。这样的人留着又有何益处呢?”
“哦?想要我杀人?”
“我们已经确定了一个咒胎的位置,预计它孵化后将成长为特级咒灵。”另一个阴冷的声音补充道,伴随着纸张翻动的沙沙声,“我们将安排你们一同前往处理此事。要么设法让特级咒灵杀死她,要么直接在咒胎孵化前除掉她,再让咒灵吞噬她的遗体。如此一来,即使五条悟追究责任,也不会牵连到你身上。”
一级咒术师面对特级咒灵往往处于劣势。因此,总监会表面上派出两名一级咒术师共同应对,实际上却是暗中指示其中一人对另一人下手,并将罪责推卸给咒灵。
他们在赌,赌五条悟一贯秉持的仁义操守,赌他不会为了谷川月见而打破与高层之间长期维系的微妙平衡。然而,他们错了——至少,他们严重低估了谷川月见的实力。
谁会在猜透这些人的险恶用心后还轻易踏入陷阱呢?然而如果不让高层使出点手段在她身上,他们不会轻易罢手,日后类似的技俩也会层出不穷。
谷川月见作为同样级别的一级咒术师,她不认为自己的能力逊色于禅院直哉。如果对方胆敢轻举妄动,她也未必会落入下风。
***
协会提供的情报出现了偏差,这是禅院直哉未曾预料的情况。
当面对两只身披兜裆布、气势汹汹的特级咒灵时,即便是自命不凡的禅院直哉,也意识到单凭自己之力无法同时应对两个强大的敌人。现在的首要之务并不是解决谷川月见,而是如何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危机中生存下来。
战斗一触即发。
月见迅速扯去剑身的符咒,咒具在手中闪烁出咒力不断注入的银光。霎那间剑刃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啸声。
禅院直哉以不正常的敏捷速度,在狭窄的山路上灵活移动,一边躲避咒灵的攻击,又突然向前猛冲,用咒力斩断了咒灵的一只手臂。
咒灵痛苦地嘶吼,更加疯狂地反击他们。
……
与此同时,在山脚下的蜿蜒道路上,一辆黑色轿车正疾速前行。
驾驶车子的是不敢说话的伊地知,后面坐着宫野悠和五条悟。气氛不大对,伊地知也不敢问。而往常一贯擅长活跃气氛的五条悟也没有说话。他的视线投向窗外,也没人看得出他在想什么。
“月见是为什么会使用术式?”从诅咒师那里得知了回溯的真相,宫野悠如坐针毡,心有余悸地问他:“你有问过她吗?”
五条悟没有说话,甚至没有转过来看她。
“喂,是不是因为我……”
“问过一次。”他终于收回目光,转回来的时候神情似乎有些疲惫,“说是为了救人。”
“那是……”
五条悟没有说话,窗边的颜色仿佛唤起了某些回忆。
他还记得,那天夕阳落山后,天空被染成一片金红色。
———“月见同学是从2018年回来的吧。当时为什么要发动术式呢?”
去接小小惠的那天,他问过她。
———“……因为想要救一个人,一个很重要的人。”
———“家人,朋友,还是伴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