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向雫在做梦。
准确的说,是梦中梦。
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靠着日向宁次闭上双眼,沉进意识海洋。漂浮在水面上后,她再度闭上眼,被摇晃进碎片记忆的空间。
周围的人突然变得好高。她努力地仰起头,才能看见天空的一脚。
……好像不是天空。
眨眨眼视野就变暗了。她茫然地转头,被一下子推搡在地。
“都怪你。”
是嘈杂的声音。她伸出双臂抱住脑袋。从踢打间的缝隙间看出去,她看见了晃动的人影和发黑的木质屋顶。
“如果不是你……!”
“你为什么不能自己选择……!”
“如果你识趣的话……”
一群黑影嘴巴一张一合,尖锐刺耳的声音像针刺进耳膜。她抱头时尝试捂住耳朵,可惜没有作用。
小小的身子受着力,一下又一下,渐渐地被撞击到角落里。
在她力气耗尽,觉得脸上也要遭殃时,被打击感停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柔和的声音。
“我们相信,你是愿意的,对吗。”
面前是蓦然变大的黑影。那人似乎是蹲了下来,看着倒在地上的自己,颇有耐心。
“你有选择的余地。这是你的决定。”
嗓音压低,语调放慢,末了甚至还带上些轻笑。如果换个场景,坐在某个窗明几净的桌前,放上支看上去就很昂贵的钢笔,压在厚厚一沓文件上,再在手边倒上杯还飘着热气的水,看起来才会像“有选择的余地”。
可惜此情此景,没有哪怕一点点那种氛围。
她好像是胡乱点了点头。面前的人笑起来,开怀极了。
“那么,我们就这样约好了。你情我愿。”
谁要和你你情我愿,混蛋。
日向雫迷糊骂着,在心里啐一口,恨不得跳起来踩上两脚。
周围的黑影们摇晃起来,像是在为达成目标欢欣鼓掌。日向雫勉强控制着身子埋进臂弯里。
她只觉得恶心。
……
医疗班忙活了好一阵。
日向宁次被人腾出一只手,按到相邻的床上坐下。他目光没从妹妹身上移开,专注看着床上人的表情。
仍是蹙着眉头。像是疼得紧了,她微不可见的一缩,向脸边的手臂靠了靠。
“查克拉耗尽了,使用白眼的时候有受到冲击……这个和你的有点像。”
两人翻来覆去检查,看着日向宁次凝重的脸色,略带疑惑地又加上一句:“其实还有些精神上的问题?”
换句话说就是有什么话刺激到她了。
日向宁次沉默片刻,点点头:“多谢。那么能大概知道她什么时候会醒吗?”
“一二十分钟吧,查克拉恢复一些就好。倒是你,先躺下再休息会,你伤得可不轻。”
日向宁次再次道谢,医疗班掐着时间离开去看下一次的情况。日向宁次又挪回原来的床,坐在日向雫身边。
他犹豫着,轻轻握住了日向雫的手,预料之中的没有得到回应。
飞鸟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在了视线里。日向宁次抬头看看蓝天,又低下头看日向雫。
表情似乎好些了。他稍微用力捏捏妹妹的手,隔着绷带传来硬硬的触感。
好瘦。
他记得小时候的妹妹手圆圆的。两人跟在日向日差身后时互相捏对方的手较劲,两只肉肉的小手捏在一起,却都没舍得用太大的力。
最后两人一左一右,牵着父亲的大手回家。
他无意识地又揉搓一会,看着床沿发愣。
“父亲的事果然太难以接受了吗……”
“……才不是。”
手上传来微弱的回应,日向宁次偏过头,看见日向雫艰难地张开双眼。
“兄长是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