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发什么呆?”
木刀毫不留情地朝着面门而来,带着一股仿佛要把他脸都打歪的豪迈气势。乙骨忧太浑身一惊,侧身避让将将躲过这气势惊人的一刀,却没想到下盘不稳,一时脚滑直接摔在了地上。
“和真希对练还敢走神......忧太你是第一个。”
观战的熊猫竖起拇指,以示尊重。狗卷棘放下手机跟着点头表示赞同。
不愧是我们忧太大哥!(误)
“啊抱歉抱歉,”乙骨摸着后脑勺从地上爬起来,有些歉意地笑笑。“有点在意的事情.....不小心就.....”
“训练的时候专心是基本才对吧。”
真希收回手上的木刀,刀尖下垂指地,“有什么事情值得你这么心神不宁?”
“嗯......”
乙骨忧太犹豫片刻,迟疑着没有开口。这幅欲言又止地样子让熊猫立刻幻视这些天偷看的小说的内容,大脑甚至没怎没思考就脱口而出:“难道说——忧太你恋爱了吗?!!”
“哈?”
“看看你欲言又止的动作!这纠结复杂的神情!这欲说还休的眼神!”
“你果然是恋爱了吧!!!”
“你在说什么呢!”
“欲说还休”的乙骨忧太罕见地提高了音量,苍白的肌肤上都憋出了点血色,被熊猫的这番“定论”吓得不轻。
“我不是在想那个.....”
近距离观察到了乙骨忧太脸上每一个表情的真希挑了挑眉,颇有些“喜闻乐见”的恶趣味。
“哈,真的假的。”
“腌鱼子。”
“对吧,连棘都觉得有可能。”熊猫架起胳膊,毛茸茸的脸居然因为这略带猥琐的笑容变得有点诡异。
“所以,是谁啊,让忧太大哥这么心心念念的女孩子。”
“一定超可爱吧?”
唯一一个现在还留着一点“正经”的真希敲了敲木刀:“喂喂喂,别太过分了熊猫。”
她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乙骨忧太,“别忘了还有里香在。”
上次的激烈战斗还历历在目,更何况现在在座的各位没有一个有把握能完全制服暴走的祈本里香,这方面的话题果然还是点到为止更安全。
熊猫了然,配合着打算换个话题:“这就是青春吗,啊话说过几天好像就是我们和京都校的姊妹......”
“不是女孩子。”
熊猫的话哽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真希猛地转头盯着语出惊人的乙骨忧太,狗卷棘手一滑差点把手里的手机甩出去。
乙骨·腼腆男高·忧太抿唇,脸上的表情是一贯的带着点害羞的笑。
——“我在想泽诺老师。”
“......”
“......忧太,”平日巧舌如簧的熊猫此时此刻也哑了火,第一次觉得说话原来也可以如此艰难,“你.....”
熊猫似乎有些语塞:“虽然但是......至少.....”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接受,
“你现在能打得过伊芙小姐吗?”
“???”
乙骨忧太大为震惊,“嗯?为什么要和伊芙小姐打......”
“不愧是我们特级忧太大哥,”熊猫一脸深沉“居然敢直接撬墙角.....”
“鲑鱼鲑鱼......”
“?等等,你们在说什么呢?”一头雾水的乙骨忧太挠了挠脸,直觉告诉他如果再不阻止熊猫可能会说出什么不得了的话来。
“我只是有点担心泽诺老师。”
他垂下眼轻轻拍打沾了尘土的衣角,“那天之后他就没再出现了,五条老师说他请假几天,但是.....”
乙骨忧太抿唇“我果然还是有点在意。”
“他受伤了吗?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东西他知道是什么吗?”
“......这些事,我想知道。”
大家都沉默下来。这几个疑问同样是他们想知道的,但答案却无处可找。似乎知道点什么的五条老师闭口不言,而身为当事人的泽诺老师则干脆请假不出现。
作为学生或许本不该斤斤计较抓着这些事不放,可哪有人明知深陷谜题却不想知道谜底的呢?他们还很年轻,世界赋予的好奇心让他们身有进取的锐意,天然的探究欲是他们飞快成长的推动器。
这些疑问的答案,真的能够忍住视而不见吗?
乙骨忧太不行。
......我还有,想要请教泽诺老师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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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就跑这里来了?”
家入硝子吸了口烟,眼下浓重的黑青都掩盖不住她的无奈。
“真少见,这种事应该去问悟才对吧,人都是他招进来的。”
“五条老师不在。”就算在也不一定会告诉我。
乙骨忧太用手拨了拨后颈的碎发,“我想知道,在哪里能见到泽诺老师。”
“你在高专,他是高专的助教,总能见到的,何必急于一时。”
家入硝子缓缓吐出一口烟,抬眼看向学生的眼神不咸不淡,“更耐心一点如何。”
“……”
乙骨忧太短暂地沉默了片刻。
“……抱歉,我有想要知道的事。”
一个两个都倔得要死。
家入硝子心想。
她的确知道一些事情,毕竟现在诊疗室躺尸的那个就是泽诺亲自拜托她治疗的伤员。乙骨忧太误打误撞还真找对了地方。
可为什么我要告诉他。
透过四散的烟,家入硝子看见他的眼睛。良久,她认命似的轻轻叹了口气,掐灭了手中未燃尽的香烟。
“硝子小姐……”
“嗯,抱歉,你不太习惯烟味吧?”
“啊,没有的事……”
被“照顾”了的乙骨忧太有些受宠若惊,表情变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过分的柔软。
她想。
咒术界很少出现这种性格的人,就算是对于正常的普通学生来说乙骨忧太都显得过于腼腆内向了一些。很难想象这居然会是一名特级咒术师。
随手摸出纸笔飞快地写下一串地址递给了乙骨忧太,家入硝子微微勾唇,黑眼圈导致的阴沉感消散了不少,秀丽的五官似乎也因此柔和了几分。
“我知道的也不多,事先声明,他不一定在。”
“祝你好运。”
乙骨忧太紧紧抓着那张纸条,点点头飞快地离开了。家入硝子目送他的背影良久,转头把已经熄灭的烟头扔进垃圾桶,抬步走进了医疗室。
“.....唉。”
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她的脸上浮现出一点淡淡的疲惫,“当老师还真不容易.....”
她垂眸,“你真是选了条不得了的路啊,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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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能解析吗?”
“唔.....大概?”
“请给我一个准确的答复先生。”
泽诺抬头去看面前有些坐立不安的科研人员。明明声音不大,语调也不严厉,偏偏就硬生生让人浑身一抖,甚至不敢直视那双眼睛。
“我......呃,但是......”
这位研究员紧紧抓着手里的文件眼神飘忽,看起来很想变成一摊液体偷偷溜走。
“别那么咄咄逼人,收收你的气势。”
立花慎一披着白大褂从门口走了进来,他看上去应该有段时间没休息好了,神色很倦怠,衬衣的领口被扯得松松垮垮,领带也被随意系在了脑袋上,外套的下摆有一大片褐色的咖啡渍,他整个人的状态看上去和流浪汉没什么两样。或许唯一不一样的,是他至少只是看上去邋遢而不是真的脏。
“部长!!”
被主管询问的研究员喜极而泣,看着立花慎一的眼神就跟看到了救星没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