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的泽诺眼神微动,脑海中闪过的想法再一次显现且更加清晰。
咒力,本质上也是一种能量.......
“那,你们要做什么呢?”
.......
要做什么?
泽诺一时有些失语。
————————
【世上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就是在认清生活真相后,依然热爱生活。】
“你说,人类存在的证明是肉/体,还是灵魂呢?”
科技的飞速发展会治愈人们身体上的伤痛,那,精神上的呢?
【C】:“我是为了让大家能够找到失去的那些希望和爱,才决定开启这个实验的。”
【C】:“如果要修补土地上的裂缝,就要用同样的泥土;如果要治愈灵魂,那就需要与灵魂同等概念的东西。”
【****】:?*****?不,等等,*****!!!!
【C】:.......我很抱歉,
【*****】:你快去死啊!
【C】:......我也希望啊......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你知道如何拥有那些足够强烈美好的品质吗?
用苦难和绝望一次又一次地碾压着他们本就岌岌可危的神经,再伸手把他们从崩溃痛苦中解救出来,于是你就成为了足够优秀的人。
【A】:我要完成她的愿望。
所以有了这家公司,所以有了不同于其他碎片的你。
****
“.........”
泽诺没有回答五条悟的问题。被推进来之前塞到手里的文件夹上写着之前来工作的员工总结的管理条例。
【该异想体拥有类人的外表,具有较强的沟通能力和过人的智慧性,在交谈过程中一度难以辨别其与人类的差异.....】
【该异想体并未对进行工作的员工表现出敌意,大多数时间提问都能得到其正向反馈。但请注意不要试图与他进行肢体上的任何接触。】
【该异想体对于含糖量极高的食物(人类食物)表现出极强的偏好性.....】
【当该异想体逆卡巴拉计数器归零后,该异想体会突破收容。】
【工作结果为优时,逆卡巴拉计数器有一定概率在倒计时结束后减少。】
【工作结果为差时,逆卡巴拉计数器有极大概率在倒计时结束后减少。】
........
嗯,是相当难管理的类型。
泽诺再一次确认哪怕是放在公司里这家伙也绝对是相当难搞的那种。
“你一脸在想什么很失礼的东西的表情啊。”
“不,没有怎么会。”
迅速地三连式否认,泽诺把文件夹关上,淡定的在五条悟的视线里把它揣进了外套的口袋里。抽出手时却不小心带着原本放在口袋里的纸条一并掉了出来。
“您想问的问题我清楚了,”
泽诺弯腰捡起那张纸条,
“我只能向您保证——”
在把纸条重新放回去之前,泽诺随意地展开扫了一眼其上的内容,未说完的话突兀地消失,连同脸上的神情一起变得空白。
他像一台出了故障的机器可笑地卡在原地一动不动。
“喂喂,在吗在吗?摩西摩西——”
五条悟夸张地弯腰凑过去想看清纸条上的字却被泽诺抢先把纸条揉成一团塞进口袋里。
“......”
心脏在短暂的停摆后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飞快跳动,耳边似乎能听到全身血液倒流的声音。
“......今天是,第52天........”
“......?什么?”
五条悟没听懂泽诺的自言自语。
事实上连泽诺自己都很难说服自己承认这一点,但脑海中响起的声音一遍一遍反复提醒他让他相信事实的确如此。
如果这的确是【光之种】发射后发生的事,那为什么公司内会变成这样?为什么还会有员工工作,Sephirahs们是否正常休眠了?安吉拉.........
有太多太多的问题没有得到答案,过度向内寻求合理解释让他的大脑隐隐作痛。
“.......五条悟,”
第一次,泽诺没有选择敬称,说话的口吻近乎于命令。
“你能出去对吧。”
五条悟挑眉露出有些惊讶的表情,却并不怎么生气。
“可以是可以....”
“走。”
泽诺主动走上前去,地上堆积的零食和卡带被他毫不客气地踢开,他伸手一把拽住五条悟的衣领,桌上开罐了的汽水被撞洒撒了一地。
他全然不管只直直看着对方的眼睛,
“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谁我要做什么吗?”
他拽着五条悟衣领的手用力到几乎快把指甲拗断。
“跟我走,”
“然后你就能亲眼见证答案。”
肺部尽职尽责地把泵入的氧气输送到身体各处,超负荷地运转让喉管开始泛起微微类似烧灼的刺痛。舌尖弥漫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提醒着主人已然到了极限。
但泽诺没有停下奔跑的脚步,他带着五条悟踏过“一片狼藉”的走廊,无视脚边的残肢断臂继续往前。
五条悟不近不远地跟在后面,时不时出手轰飞挡在前面的怪物异想体。
“注意脚下,别接近前方地面。”
“拉开距离,用术式。”
五条悟不疑有他,迅速解决后饶有兴味地看向面色如常的泽诺。
“你挺了解这些奇形怪状的东西?”
“碰巧而已。”
五条悟笑着没说信不信,泽诺也不在乎,自顾自继续往前。
他们穿过一条又一条走廊,寻找着还能使用的电梯不断下行。
最后一扇门打开,他们在变成一片废墟的最下层见到了最初的,也是最后的结果。
我们把一切事物最初的状态成为“种子”,它往往代表着一种可能性,无论未来会成长为多么强大多么不可思议的存在,都要从种子开始。
因为有种子,才会有无限的可能。
“......你说这东西是‘种子’?”
五条悟伸出手曲起食指和中指比在脑袋两侧模拟引号,
“不像吗?”
泽诺仰头透过破了个大洞的天花板看着冲天而起的光束。他的声音很平静,看上去和往常无异。
没有眼泪,没有笑声,没有歇斯底里的悲鸣。
他只是执着地看着,沉默着把止不住颤抖地手悄悄放进口袋里。
“我也是,第一次这样看到它。”
奇怪的说法。
五条悟准备开口询问。
“……A?”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坍塌的残垣断壁中,她摇摇晃晃地站起,一向冷漠的脸上第一次露出那样夸张的表情。
——像人类一样的表情。
“……Angela。”
蓝发ai脸上的震惊表情瞬间凝滞,那些情绪像脱落的墙皮一样从她的脸上慢慢消失,她一步一步从废墟里走出来,最后仪态端庄地站在了泽诺面前。
她看着泽诺,脸上挂着一贯的弧度,
“你不是A,”
“他从来没有正视过我。”
泽诺没有说话,察觉到什么的五条悟也少见地没有说话抱臂看着事件的走向。
Angela定定看着眼前的人,她早已习惯他的冷漠和无视。
我对任何关系的期待都是禁止的,
我可以为他独自忍受数百万年,
可到最后只有那群铁罐头可以在他身边陪着他一起迎来终局。
……
—— “……为什么?”
像是终于忍受不了这样死寂的沉默,Angela终于开口,
“为什么我只能和黑暗相伴?”
“为什么在最后的最后,我的声音没能传达给你......”
“甚至在结局到来之时,我也不被允许站在您的身边...”
“我将被排除在外...被那些将与你一同面对光之树的人排除在外.…….”
Angela的声音越来越大语速越来越快,那些话和情绪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泛滥。
“明明都是C的替代品。”
“明明只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家伙……”
“为什么她可以被你看见被你注视被你接纳?!”
“为什么她可以得到你最后的话语?!”
泽诺没有回答,
泽诺不能回答。
而得不到回答的Angela笑起来,她从未有一刻如此时此刻这样自由的笑。
“她只会乞求,”
“而我学会了掠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