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九尘欺身捏住她倔强的脸，逼迫她与自己对视。

“那你杀了我。”她漫不经心地低眸，把着冯鱼的手抽出长剑，抵在脆弱的脖颈处，“用你的灵力，你的剑，不会做不到吧？”

“秘境不会死人，我可以在血泊中等你，等你用行动说服我。”

她本就生的美艳淡漠，一双上挑的长眸染着恣肆不屑，阴影将她的眉骨勾勒的深邃神秘，极富压迫。漆黑的瞳孔里无光，只映出冯鱼难堪的表情。

谁都清楚，没有灵力操持的剑气，只是空有架势，无法伤人。

而她，作为剑气化身，没有灵根，怎么会有灵力。

剑始终在脖颈处颤抖，似是觉得无趣，商九尘一把打落她的剑，一把擒住她的脖子压在地上，捏着银针的手上摩挲对方的脸颊。

似是玩弄，似是欣赏。

而后，银针直直扎进了脖颈，毫无犹豫。

瞬间，黑色的毒素如错综盘杂的树根一样从针孔蔓延生长，冯鱼的皮肤如脱落的树皮一片片碎裂，痛苦让身下人疯狂抽动，商九尘捂住对方的口鼻，任由对方撕咬啃噬，忍着剧痛压制。

她面色苍白，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掉落，疼，可她必须这样，不能让魔皇先一步找到剑灵。

净化她，只要能先一步收服剑灵，她就可以有自己的未来。

商九尘伏低身子，低声道：“臣服我，我可以保你自由。”

臣服，自由？

冯鱼只依稀听见了这两个字眼。

此时的她的身体破败不堪，身体机能几乎完全停滞，眼前一片漆黑，听觉也逐渐消无，只能感觉到自己的灵体似乎轻飘地要归于深渊。

那片，无人记得的黑暗。

那片，她恐惧已久的遗忘。

冯鱼猛然睁开碎裂的眼帘，布满红血丝的眼球颤巍巍地蠕动，细黑的瞳孔直勾勾盯着上位的商九尘。

她试图翕动嘴唇说话，却只能发出嘶哑难听的嚎啕。她的喉咙已经完全被毒素腐败，暗红色的喉咙被侵蚀的像一根摇摇欲断的红线，完全暴露在外，黑色的不明粘稠物流淌在肉骨上，又流落在地上，积成黑色的黏液滩。

感受到手掌心黏连的触觉和那诡异蚀骨的视线，商九尘心道不对，立马撤开双手退开了几步。

不对！为什么感觉到了阵阵不详的气息！

背脊还在发寒，脚步不觉顿退，眼前，那本腐朽的身躯竟扭动着想要起身，银白的牙齿咯咯作响，从齿间拼凑出不完整的字句。

极力辨认后，一个搀着无尽执念的话被译出：

“我……不要……臣服……要……自由……”

只须臾，一阵巨大的气场从破碎的身体爆裂而出，商九尘躲闪不及，被生生震出几尺，喉头一阵腥甜，丝丝血迹从嘴角滴落。

面板自动弹出数个通红的窗口：

【警告！封龙剑剑灵出世！】

【警告！封龙剑剑灵暴走，怨念深重！】

【警告！封龙剑剑灵仇恨值爆满，请注意危险！】

【警告！‘天命之女’血肉净化封龙剑剑灵中毒负面buff！】

【警告！警告！警告！无法检测灵力！警告！警告！】

整个面板都被红色的感叹号和警告铺满，只是走神片刻，一道真气横扫而来，商九尘连忙躲闪，只见冯鱼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起，整张脸破碎不堪，组织黏连在一起，每动作一下，就会滴滴答答的掉落。

那道寒光一直飞出数米，一扫便断了一片树林。

犹记刚才，那剑气还不能伤人。

是血肉的关系吗？不光净化了毒素还多予她了些灵力？商九尘啧了一声，立马持剑往外撤退。

只能以退为进了，她没有灵根，等到她吸收的灵力耗光吧。

冯鱼拖着残破的身子在后猛追，走过的地上留下漆黑粘稠的组织液，口中不停地发出嘶哑难听的怒吼，姿态扭曲可怖，全然没有人样。

看久了商九尘胃里竟翻江倒海，恶心的差点吐出来。她捂住嘴巴，慌张地四处张望，希望能找到谁来帮帮她。

可这附近的弟子基本都被荣湛和赵瑜淘汰完了，这右殿树林又是她不曾熟悉的地方，东绕西绕之下，她竟不知自己的方向。

完啦，简直是路痴福报啊！身后又不断打来剑诀，商九尘手忙脚乱地回避，根本不敢停脚，跑的脸红心累，慢一步那身后的副本怪物就会抬剑杀了自己。

可怕的简直感觉穿错了剧本，她不是修仙世界养鱼来的吗，怎么先是马甲三百六十变后是恐怖女鬼强制O了！

但体力已达上限，脚步仿佛绑了千斤重的的沙袋一般，怎么也抬不起来。

商九尘奋力往前，可冯鱼早已蓄起灵力，剑身嗡鸣，一道犀利寒光蕴着封龙剑意袭来！

糟糕！商九尘大惊，可她体力耗尽，动作缓慢，根本无法躲避。

剑灵的剑气不在秘境限制里，一旦中击，即使是在秘境，待出去之后不死也会重残！

瞳孔映出逐渐放大的剑光，即将破开她的身躯——

“呵……”

却听一声轻笑，一道墨黑身影御剑而下，黑色的衣袂蹁跹，树荫间光斑洒落在肩头，背影清隽挺拔。他一手懒散地召剑，倒竖在面前，丝毫不惧眼前的攻势。

“当心，这不是普通的剑气！”商九尘以为是普通弟子路过，大呼提醒，拔腿就想把他推到边上去。

可下一瞬，她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那剑气波，被他手持的剑完全吸收，不见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