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殿中的消息被李淮水围得密不透风,玉姝驾崩自然也只有她和几个心腹知晓。
日子逐渐暖起来,玉姝的尸身不可能这般一直放在朱雀殿内室,是以李淮水一边暗中运来冰块保存尸体不腐,一边假借玉姝之名彻底将小皇子程子渺养在了身边。
而朝堂之上,李淮水除了手握禁军之外,还在早先暗中将身在在北军之中的彭易提拔成了校尉,接替了薛少瑾的位置。
而薛少瑾则早在薛仪安于薛氏内斗中落败时,便被薛敬之寻了由头弹劾,外放到了边陲驻守。
虽说要论朝中亲信,李淮水确实不如刘长御与薛敬之那般实力深厚,但这段时间二者相斗已然各自损兵折将,这些空缺全被李淮水暗中添上了自己的人手。
加之对外玉姝依旧尚在,她此时不仅是帝王宠臣,又将唯一的皇子握在手中,不论是刘长御还是薛敬之,两方在这关键时刻,谁也不敢当先与李淮水产生龃龉。
有了如此背景铺垫,待李淮水将一应准备做好、并打算公布玉姝的死讯时,朝堂上也早也因她长久以来独揽朝政而怨言漫天了。
这日朝会,刘长御还是坐在珠帘之后听政,李淮水立在上首的龙椅一侧,共同与百官商讨东境水患。
而御史丞在这时还是只当没看不见李淮水,待众人商讨差不多时,便跳过她,直接向刘长御谏言。
“启奏长御!如今朝纲不振、小人擅权,东境水患便是由此引得的天罚!还望长御请陛下上朝,以告慰神明,告慰天下百姓!”
话毕,御史台的一众御史便在御史丞的带领下“哗啦啦”跪了一地,开口闭口皆是要将李淮水这个“祸国奸臣”踢出朝堂严惩。
李淮水见这场面,面上丝毫不为所动,心中却是冷笑连连。
求谁不好,求刘长御?他现下被薛氏紧咬,连自己都自顾不暇,还盼望着李淮水助他一臂之力,哪里会真的出头收拾她这个“奸臣”。
果然,刘长御听闻此言只是轻咳一声,随后试图和稀泥:“这是什么话,都是为陛下分忧罢了。况且现下陛下病重,也难分出精力处理朝政…”
御史台众人见刘长御依旧是这幅态度,一时之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准备继续伏地叩首再做劝说。
谁知御史丞这方还没来得及再拜,殿后便有一位传令女官匆匆而来,满面惊惶的在众目睽睽之下跪倒在了李淮水与刘长御的面前。
见女官这幅样子,李淮水佯作微怒的拧眉,终于开口说了今日早朝以来的第一句话:“什么事这般惊慌?成什么体统!”
“陛下…陛下她…驾崩了!”
女官此时满脑门的汗,对上满殿的大臣的视线以及李淮水的怒喝,结巴着勉强讲话说清。
而话音一落,殿上众人皆是一默,随后就如炸了锅一般惊讶的惊讶、恸哭的恸哭。
“你说什么?!”
尽管李淮水也装作一副惊异悲痛的模样,但显然刘长御比她的反应大得多。
只见原本稳稳坐在珠帘后的刘长御猛然起身走出,一把挥开身边想要上前来搀扶他的随侍,径直来到女官面前。
而他此时面上目眦欲裂的表情,更是吓得那女官狠狠一哆嗦,下意识的向后缩了缩。
“刚刚…太医院的徐掌院亲自…亲自诊罢,才..才命奴前来禀报…”
不等女官讲话说完,刘长御已然在向后退时脚下一绊险些跌倒,好在身后一直跟着随侍,这才没让他当众出丑。
而在众人还未有所动作时,李淮水便只留下一道背影,快步离开了殿上。
待李淮水的身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满殿的文臣武将这才反应过来。其中不乏有人请求刘长御领众人前去朱雀殿一探究竟,但刘长御却在此时沉默了起来。
而就在众人心中焦急间,刘长御先是宣布了暂停朝会,将众人纷纷遣散出了皇宫,随后又招来身边的随侍前去将小皇子程子渺接到北宫之中。
显然刘长御也知晓现下需要讲玉姝唯一的子嗣握在手中,但他终究是晚了李淮水一步。今日徐太医揭露、女官当朝禀报,都是李淮水一手策划。
果然,刘长御的随侍焦急而去匆匆而返,脸色十分难看的回禀:“回长御,小殿下已被秋姑姑接走了,现下尚知晓小殿下身在何处。许是被在东宫之中?但奴婢…不敢一人擅闯。”
听闻此言,刘长御立时意识到李淮水恐怕早就做了万全的准备,也早已经将程子渺攥在了手中。
思及此,刘长御心中无端漾起一丝慌张,随后更是加快步伐朝着朱雀殿而去。
谁知他这方心急,李淮水却不愿她太快见到玉姝的尸身,便在先一步到达朱雀殿后,像模像样的安排了大批的禁军守卫,以维持宫规秩序为由,将刘长御也拒之门外。
“你们当真是大胆!我乃陛下养父,岂会生出加害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