掖庭狱审问两名宫女的这段时间,李淮水除了日日关注玉姝的身体,剩下的心思便都放在处理前朝的政务上。
随着深入调查,她发觉玉姝早产一事果然不是巧合那么简单。
早先程衍便满心憋着坏心眼盼望能尽早落了玉姝这一胎,没想到现下孩子不仅毫发无损,自己还落了把柄在李淮水手上。
看着眼前掖庭狱呈上的审问证词,李淮水心中冷笑,心知如此一遭,恐怕程衍就算能保一条性命,也是在京城再待不下去了。
而此时之中虽然看似程衍最为显眼,但实际上内宫的安插的人手、宫里宫外的消息传递也少不了薛氏出力。
只不过薛仪安向来做事谨慎,明面也只是推出一个程衍,她手中现在已有的证据也无法给薛氏会心一击,还不如…
思索间,李淮水心中有了另一个计划。
薛氏之中,薛仪安虽然是薛公的嫡孙,但终究不是接任家主之位的唯一人选。但就说薛氏嫡系之中,薛仪安的叔父薛敬之便比之薛仪安更有威望。
只是薛公向来不与薛敬之亲近,独独喜爱孙辈,这才有了今日薛氏之中两方并立的局面。
她受伤的把柄若是直接针对薛氏,恐怕他们只会拧成一股绳自保。但若是悄悄按下,私下将这指向薛仪安的证据交给交给薛敬之,恐怕才是真的有好戏能看了。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以她之力是绝不可能轻易瓦解薛氏的。而如薛氏这般的世家大族,从其中分裂争斗才是倾倒他们的最好方式。
此时在李淮书看来,早已经是忘记了往昔的那些虚情假意,只一门心思将自己的利益放在最先。
即使薛仪安从没有伤她,但如今就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顾不上那些儿女之情了。
李淮水这方整理好供词与证据,正准备起身前去看看玉姝,便见到梅香先一步前来禀告。
“姑姑,朱雀殿传来消息,陛下近来多思少食,今日午间便开始高热不退,姑姑可要去瞧瞧?”
听闻这话,李淮水眉头拧了拧。她知晓玉姝生产后身体一直不好,但没想到此时日子渐渐变暖,竟还又病倒了。
“徐太医来了吗?怎么说?”
“太医的意思是陛下身体亏虚,恐怕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调养的。”
与其选择继续问梅香,李淮水还是选择做出一副思索的模样,悄悄在脑内调出了模拟器。
她打开全属性页面找到玉姝,赫然见到体魄值一栏点数低到只剩不足二十点,一时之间明白梅香所说的晴空恐怕是徐太医刻意遮掩过的。
“先前叫你回去取的诏令在何处?”
“正存在书房密盒之中。”
先前玉姝生产时,李淮水就悄悄叫梅香返回自己院中去了一件诏令来,正是任命她为内舍人,专掌制令。
自从玉姝不理朝政,将内功政务交在李淮水手上后,有事一些不甚重要的诏令,便是由她先拟好再知会玉姝一声加盖玉印便好。
当日生产时情况危急,李淮水担心玉姝有个三长两短,便将早早准备好的一直诏令命梅香取了来。
若是真到了最糟糕的情况,只需要玉姝临危前首肯,在诏令上加盖玉印,往后她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处置百司奏表,参决政务了。
当日玉姝化险为夷,李淮水却没有将这件事抛在脑后,现下见到玉姝体魄值如此之低,就又动了这个心思。
她将没有加盖印鉴的诏书取出,小心折叠后搁在袖中,随后便带着梅香往朱雀殿去。
才踏进殿中里间,依旧是浓重的药味率先扑鼻而来。里间四面不透一点风且一室寂静,让李淮水都觉得有几分压抑。
她定了定心神,在身边宫女无声的跪礼中来到了玉姝的床前。
“陛下。”
李淮水轻轻唤了一声,便见到紧皱眉头的玉姝眼睫动了动。
“水…水芙…”
此时能认出李淮水已是玉姝的极限,即使她尝试交流,玉姝也只是微睁着眼迷茫混沌的看着天花板而已。
见玉姝当真病得不轻,李淮水便例行公事般将几本重要些的奏折讲给玉姝听,连带着将她任命为内舍人的诏令也一并混在了其中。
此时的玉姝哪里有精力去分辨,最终不过是走个过场,李淮水自己加盖玉印罢了。
玉姝这边探罢,李淮水又去看了看刚出生没几日的小皇子,见一切如常,这才揣着任命诏令返回了自己院中。
… …
因玉姝的急病,明光殿已有月余没有朝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