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她举着烛台继续向前,登上了与这间石室相连的上行的石梯。
向上的石梯与薛仪安私宅那边的没太大区别,只不过在墙壁之上多了供人抓握的扶手。
这一次李淮水没敢轻易将墙壁之上的灯柱点燃,只依赖着手中的烛台视物,待好不容于易登上最后一节石阶,出现在她面前的果然又是一堵石门。
她小心翼翼的缓步上前,生怕碰到如庐雪斋石室门口那般的机关,是以短短数尺的距离她竟走了半晌。
好在附近并无什么隐藏的机关,于是李淮水顺利来到了石门面前。
她将谨慎的先将耳朵靠近石门,尝试着听门后的动静。但或许是因为石门专门做了隔音,也或许是门后本就没人,她等了半晌也没听见什么动静。
如此一番,李淮水正下了石梯准备返回石室检查一番,却忽然听到身后的石门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动静。
“不好!有人进来了!”
紧急之际,李淮水迅速思索。
若是现在从石道返回,若是庐雪斋那边也有人从密道进来,她很有可能在单项通道的石道里与来人正面碰上。
既然现下返回庐雪斋已是不妥,李淮水便迅速环顾四周,寻找藏身之处。
幸而这间石室的陈设较之庐雪斋复杂一些,靠墙摆放的柜体也更宽大。李淮水当即拉开柜门蜷缩身体钻了进去,随后吹灭了手中的烛台,静静听着是门大开后传来的脚步声。
“哒哒哒。”
石门后的来人并未言语,单凭脚步李淮水判断像是两人。
这两人进入后,似是坐在了石台的织锦软垫上,引发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李淮水有些好奇来人是谁,便打算悄悄偷过柜门的缝隙看一眼。谁知她的手刚刚落在柜门之上,便听到另一道极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回荡在石室中。
心中一紧,李淮水赶忙收回正欲推门的手,放缓呼吸,安静的坐在柜中。
“下官来迟,还望殿下见谅。”
“无妨,大人请入座。”
两人不过各自一句话,便令李淮水当场愣住。
庐雪斋那边来人正是薛仪安,这她倒是可想而知,而从这边石室进来的竟然是程衍?
一时之间,李淮水眉头紧拧,直觉有什么事是她错过且完全不知晓的。否则程衍怎么会与薛仪安私下会面,且二人听起来并非如她想象的那般有隔阂。
思索之间,程衍与薛仪安已然对坐在了锦垫之上,闲话了几句随后进入正题。
“…如今已有三月,是时候该动手了。”
“内宫的部署有殿下相助,下官自然会将朝堂之上安排妥当。只需殿下一声令下,薛氏便会听从殿下号令。”
程衍开口似是刻意压低声音,是以李淮水并未将开头的几字听清。
三月?那便是她中毒受伤的同时,内宫中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是她不知晓的。彭易虽然能够为她传递消息,但若是一些秘闻要事,恐怕彭易也无法尽数得知。
且薛氏尤其是薛仪安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打上程衍的?薛氏如此势大,又怎么可能听从程衍的号令?
不仅李淮水心中怀疑,就连程衍听闻薛仪安的话,也是轻嗤一声:“大人何必用这等言语敷衍本殿下?阂宫之中谁人不知薛氏专横,又怎么可能听我一人号令?”
一番戴高帽没成反而被程衍讽刺,薛仪安也不生气,只依旧语气平缓的道:“薛氏与殿下有相同的野望,在此事上自然会站在殿下这边。如今只等殿下下令,薛氏便会助殿下马到功成,难道殿下还有什么顾虑?”
闻言程衍沉默片刻,虽然嘴上没说,但李淮水几乎猜得到他的心思。
有玉烛公主的例子在前,程衍与薛氏合作难道就没有想过会不会落得与玉烛相同的境地下场?
虽然不知晓程衍与薛氏究竟要做什么,但李淮水从这段简短的对话中直觉程衍也并非信任薛氏。
“那便烦请大人依照计划行事,到时只要莫横生枝节便好。”
两人又谈了些细节,话语间十分谨慎,听在李淮水耳中虽然仍旧不能全面了解他们想做的事究竟是什么,但终究是能够判断得出极有可能是针对玉姝登基一事。
外头薛仪安已经起身相送程衍,李淮水这边则计算起了玉姝登基还剩多少时日。
谁知她还没完全将事情捋顺,便听到石门“咚”的一声关闭,随后薛仪安扬声道:“人都走了,还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