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平复了心跳,李淮水这才侧脸向薛仪安看去,便见他正整理胸前被她抓乱的衣襟。
原本浅色雅致的锦衣被扯的敞开,甚至连里头的里衣也松开了一些,露出薛仪安清晰的锁骨。而就这么一眼,李淮水竟在他锁骨下看到了一颗红痣。
“等等,这是…”
见红痣被里衣盖住,李淮水伸手想要去拨开,却半路就被薛仪安笑着拦下:
“礼已经还了,还不知足?”
“我不是那个意…”
“郎君?”
李淮水这方还没来的及解释,门外的婢女便再次出声询问。就这么一耽搁,薛仪安已然将衣物穿好,仪容整理妥当。
“进来。”
见婢女低眉顺目的领着一名女医进来,李淮水也知不该继续在说,于是便闭了嘴,只任由女医上前诊脉。
“她可还有大碍?”
“回郎君,并无性命之忧,但是余毒未清,还需静养…”
李淮水完全没有听府医所言,而是回忆着刚刚看到的一幕走了神。
那个位置那样的红痣引起了她过往的一些回忆。
若是没有记错,上一世她中了陈巧芸的药物时,似乎…在蔺如晦身上见过?
思及此李淮水只觉是巧合。毕竟只是一个痣而已,即使位置相近,也并不能证明有什么联系。
将脑中的杂念摒除,李淮水回神将视线投向薛仪安,便正好看见女医躬身退出房间,而薛仪安回身来到她的床边为她掖了掖被角。
“府医的嘱咐想必水芙姑娘都听到了。”
“唔…嗯,知晓了。”
李淮水只顾着回忆那颗红痣,哪里有关注府医说了什么。她此时眼神有几分闪躲,只嘴上胡乱应着薛仪安。
见她这副样子,薛仪安也没再折腾,为她关好了屋内的窗户又嘱咐一番后,便出了房间。
许是身体尚且还虚弱,李淮书躺在床榻之上,脑中一遍遍的琢磨着此次遇到刺客的事,意识却在不知不觉中模糊,逐渐陷入了睡梦中。
… …
三月后,李淮水余毒清除,身体一日比一日康健。
她这段时间住在薛仪安的私宅中,出了养伤不能走动时,其余时间只要还能下床,便会寻着各种由头在宅中四处闲逛。
起先一个月正是隆冬严寒之时,身边侍奉的小丫头寻常不叫她外出,但如今眼看着已经进了初春,李淮水这般日日留心,早也就将私宅中的大部分地方去了个遍,唯独薛仪安所在的小院不曾进入过。
薛仪安原先在御史丞供职,如今朝中没有李淮水的阻挠,很快便在薛氏的支持下升任御史中丞。
加之御史大夫房大人老迈,又与薛公长着一条舌头,若无意外,薛仪安这摆明了便是下任于是大夫。
如今不过是碍着他年岁不足、阅历不够,这才暂缓几年。
李淮水立在薛仪安居住的庐雪斋前,思及此虽想趁着薛仪安不在宅中一探究竟,但瞥见身后日日紧跟着的侍女,也不敢冒进。
“姑娘,初春回寒,外面风大,还是先回去吧?”
身后传来侍女柳心的声音,李淮水也心知自己在院门前站的时间长了些,为了不引起柳心的戒备,便轻轻点头,迈步返回自己院中去。
而她这方才刚刚来到自己院门口,便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回头一看,竟是平日跟在薛仪安身边侍候的小厮。
那小厮见李淮水停下脚步等他,颇觉受宠若惊赶紧上前,俯身行礼后道:
“见过水芙姑娘。大人今日回了宅中,稍后便来陪姑娘用晚膳,不知姑娘可有吩咐?小的这就去传达。”
李淮水听着这话,一时之间有一种薛仪安简将她当作外室来养的错觉。
宅子大、位置偏、不缺钱,但不让外出见人,再加上夫君时常不在家,这不是就完全是养外室的样子吗?
薛仪安并非日日都在这宅子中,只是就如此前在雍禾园中时一样,隔几天来看望一次罢了。
虽然李淮水对小厮的话语感到心中不爽,但转念一想,难得今日薛仪安在宅中,她为何不接着这个机会探一探庐雪斋?
思及此,李淮水压下心中对薛仪安的不悦,转而语气平静道:“不必那般麻烦,还要他赶过来做什么?天寒路滑,我正巧准备出去,便直接去庐雪斋便好。”
柳心见李淮水睁着眼说瞎话称自己正准备出门,一时间长大了眼睛望了望她,似是想说些什么。
但李淮水显然不想给她开口的机会,便催促那小厮道:“还愣着做什么?前头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