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刘长御是玉姝公主的养父,虽然二人之间不甚亲近,刘家也不是什么显赫氏族。但刘长御的身份,便决定了他天然会是玉姝的利益绑在一起、无路可退。
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想法与前世的陈巧芸有所相似,待李淮水谋定了自己的“佞臣职业规划”,车驾也已经来到了宫门前。
这次不是薛仪安出示腰牌,反倒是用了玉姝的令牌,众人才一路畅通的返回了披香殿。
看着眼前熟悉的环境,李淮水没觉得一点安心。反倒是玉姝,就好似只是出去游玩了一月一般,毫无异样的又安安稳稳的在披香殿安顿了下来。
一连两月过去,京城也已是深秋,气温逐渐有了凉意。
这段时间中,在李淮水刻意的安排和关注下,被她用天赋“妖言惑众”及“挑拨离间”收入麾下的宫中女官、侍从几仆婢多了不少,甚至还将势力渗透进了太医署等多个官署。
且随着宫中局势变化,原本无人关注的玉姝身份水涨船高,连带着李淮水这个披香殿掌事女官也“鸡犬升天”,在宫中隐隐有了威势。
李淮水这日又从披香殿前往刘长御所在的北宫,打着玉姝的名义企图多多与刘长御接触。
“水芙姑姑。”
一路上不少仆婢侍从,见到李淮水无一不是毕恭毕敬。就算是哪宫掌事,也皆是客气的向她问好、笑脸相迎。
李淮水这些日子早看惯了宫中的人情冷暖,对此并无什么感慨和不适,甚至已经连一个“哼”声也没空回复那些满面殷切的宫婢,只带着梅香径直来到北宫求见刘长御。
“烦请姑姑稍作等候,奴婢这就去通传。”
仰赖于时常走动,北宫门外的宫婢见是李淮水前来,丝毫没有意外的便转身前去向刘长御禀报。
李淮水早听闻这刘长御是个性情冷淡、不理俗世的人,她来了这么多次,也算是真实见识到了几分。
她约莫五日来一趟,如此两月却只见过刘长御两面而已。这次李淮水前来本不抱什么希望,早就做好了将点心礼品送到便回转的心理准备,谁知那前去通报的小宫女疾走着回转道:
“姑姑久等,长御请您进去一叙。”
李淮水稍觉意外,却很快调整好表情:“好,烦你带路了。”
一路跟着宫女转过几重宫门,李淮水被带到了一处殿前,刘长御身穿素色锦衣,正坐在屋檐下的一柄躺椅上静静地看着她。
“奴婢披香殿水芙,见过长御。”
“难为你有心,几次前来送些东西。”
“哪里是奴婢有心,都是殿下的嘱咐,殿下常念着长御。”
刘长御听了这话笑出声:“少用这些瞎话哄本宫,玉姝什么性子本宫最清楚,她可没这么多心思。”
李淮水闻言不禁微微抬眼,便见到刘长御手中把玩着她送来的玉环,正支着脑袋一瞬不瞬的打量着她。
只迅速一眼,李淮水便收回视线,语气依旧:“公主如今也渐渐晓事了,不似以往那般贪玩,自然也明白了长御的养育之情。虽是奴婢在旁协助,但也是公主的孝心。”
一番话毕,刘长御也没继续跟李淮水计较,只将手中的玉环放下,起身向李淮水走来。
听着刘长御靠近的脚步声,李淮水只垂首立在原地,一副恭敬谦卑的模样一动不动。直到感受到被一只捏住下巴,她才微不可查的抽了抽眉角。
顺着刘长御的力道,李淮水仰起脸来,眉眼却依旧低垂,端的一副乖顺模样等着刘长御的下一步动作。
“秋水芙是吗?本宫记住你了,退下吧。”
除了捏着李淮水的下巴将她打量一番,刘长御再未有其他举动。话毕便松了力道,摆摆手示意李淮水离开。
眼见刘长御又回到躺椅上把玩玉环,连看也未再看她一眼,李淮水便从善如流的行礼告退,原路离开了北宫。
返回披香殿的路上,李淮水面无表情的擦拭了几下自己的下巴,心里总觉得刘长御有些的古怪。
是因为刘长御生活在深宫中又长久无宠,乍一见到她这般美貌的女官所以才好好欣赏了一番?
不是李淮水多想,秋水芙的样貌算是顶好,如今渐渐长开,也即将十六,就她自己照镜子都忍不住多看几眼,更别说一个深宫寂寞的人-夫。
如果没记错,刘长御今年也不过二十有九吧。难道是因为年纪轻轻就守了寡,所以难免行为举止逾矩了些?
胡思乱想一番,李淮水只觉得天凤朝虽然不是完全意义上的女尊国,但对男女之防太不重视了些。
这样真不会有问题吗?
带着满脑袋的感慨,李淮水返回了披香殿,打算往后还是少与刘长御近距离接触为妙,免得徒增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