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烛闻言正要放下心来,却又听院使不大确定的继续道:“不过…其中有一味药材似是不大寻常。”
“哪里不大寻常?”
此时程衍第一个追问,紧紧盯着院使与他手中的药材。
“其中一味药材似是被调换了。”院使小心翼翼的觑了玉烛一眼,开始支支吾吾“恐怕…”
“恐怕什么?你大胆的说,若有人敢为难你,本殿下第一个不答应!”
“恐怕…此举会改变药性,长久服用对常人并无什么大的危害,但若是…若是本就有陈疾之人长久的服用,恐怕与服毒无异。”
此话一出,玉烛第一时间喝问:“吴院使!你向来全权负责医治陛下的身子,怎会犯这等错处!”
玉烛这明显是甩锅的话语,院使脑袋直冒冷汗,张口想要为自己辩解,却被玉烛警告的视线吓的将话堵在了喉头,转而居然望向程衍,意有所指的企图求情:
“二殿下!这…微臣…您知道的,微臣…”
“这等下作手段,竟到今日才被发现,恐怕不是他一个小小院使一人就能做到的,想必其后定有指使,皇姐觉得可对?”
程衍没有让院使继续说下去,而是打断他,颇有深意的问起玉烛。
“就算有人指使,那院使也逃不脱干系。就算毒不是他下的,药方不是他改的,也应治一个未尽职责、失察之罪。”
“既然他是失察之罪,那背后之人谋害陛下,弑君之罪岂不该车裂于闹市?”
玉烛此时几乎是用尽全力,才咬牙切齿的忍耐住心中的怒意:“这话是什么意思?闹出这么多事端,你的意思是,他受本宫指使?”
“哼,时常侍奉母皇身边的、能够有机会动手,也有这个心思的,舍太女殿下齐谁?”
此时双方才算是彻底撕破了脸皮,将话说了个明白,将事情放在了明面。
萧家一派的众臣也纷纷开始低声讨论,甚至有人附和着程衍,想要将此事彻查一番。
而玉烛这边的薛公、郭太尉等人,则只有郭太尉开口试图为玉烛辩解,薛公则是一反常态的至今一言不发,只老神在在的坐在原位,看着众人吵闹。
玉烛确实心中有鬼,但她毕竟还是名正言顺的储君,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是不会被程衍与萧贵君的这点小伎俩定罪的。
而她做过的事,知晓的人不是被灭了口,便是此时与她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其他人倒也罢了,唯独薛公虽然向来与她十分和善亲近,她却不能保证对其有完全的掌控力。
而此时眼见其他各派系都在尽力保全各自,她这边只有薛公迟迟不曾开口。若是薛公能够开口为她正名,那除非程衍今日能拿出一击锤死她的证据,否则就算是闹上天,她一年后登基的事实也不会改变。
只是玉烛几次三番向薛公投去视线却没有得到任何一点回应,一时间心中开始有些忐忑,隐隐冒出点不安之感。
她强自劝说自己镇定,转而将视线放在了一直没有说话的玉姝身上,询问道:
“你等在此纠缠也无济于事,不若听听母皇的遗诏。”
见玉烛居然把主意打到了玉姝身上,李淮水不由心中一叹,直觉今日玉烛恐怕不能善了。
李淮水在玉姝开口前就借着宽大袍袖的遮挡,伸手紧紧攥住了玉姝的手腕捏了捏。随后在玉姝投来疑惑的视线时,立即使用“妖言惑众”:
“这可是事关弑君之罪,殿下还是明哲保身为妙。”
“可二皇兄之前说…”
不等玉姝说完,李淮水便又郑重其事的摇了摇头,待看到玉姝乖顺的点头答应,这才放下心来。
“呃…母皇实则不曾有遗诏,我也不知那女官为何谣传。”
程衍见玉姝没有帮着玉烛,便立即接话:“怕不是那女官有意谣传,是她身后有人指使吧!别人不知,却瞒不过我。那女官与太女殿下怕是也关系匪浅吧!”
“荒唐至极!本宫为何要这么做?”
“若没有猜错,三殿下进入朱雀殿时,恐怕陛下已经不省人事、甚至…已经驾崩了也未可知?”
原本沉默的薛仪安忽然开口,他话音一落,整个电商都为之静了一静。
倒不是他的话语内容有多么惊人,实则大家也难免猜测过女帝是不是早就病逝,或是失去意识,消息被玉烛公主所封闭。
众人惊讶的是,薛仪安此时开口,薛公虽然没什么反应,却也代表着默许了他开口。
而就薛仪安的身份而言,没有官职却能出现在此,他全然就是薛公意志的代表,甚至是薛公的“嘴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