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眉眼官司打了几个来回,终是玉姝败下阵来,不情不愿的慢慢凑上前去。
待玉姝挪到萧贵君身后,小心翼翼的觑了一眼玉烛的脸色,随后声如蚊呐的道:
“太女殿下,不若让…让太医前去看看?也好安抚众卿…”
玉姝刚一出声,玉烛的视线便向她投来。在看到玉姝冒头的那一刻,不知玉烛想到了什么双眼一眯:
“倒也不是不可。”
“陈太医,你去…”
“那便让玉姝进去探视母皇吧。”
萧贵君原以为玉烛松口,还没来得及高兴便想叫陈太医进入朱雀殿。谁知话还没说完,就听到玉烛是将玉姝放了进去。
“啊?我?”
这下玉姝是彻底懵了。
她呆愣在原地,僵硬的指了指自己。见玉烛缓缓点头,她下意识迅速扫了程衍与萧贵君一眼。见二人神色微妙,心中更是忐忑。
“三殿下,请把。”
女官与禁军为玉姝让开道路,她就在程衍萧贵君及众人的目光中挪着步子往玉烛那边靠。
待路过程衍身边,就听他冷哼一声,似是敲打一般:“机会难得,三皇妹可要看仔细了。”
那话语中警告的意味明显,惹得玉姝不由打了个冷颤。不等她开口回应,却先听到玉烛说话。
“二皇弟当真是劳心劳力,谁的心思都要操上一份?”
玉烛与程衍针锋相对之时,玉姝便这么缓步跟在传旨女官身后进入了朱雀殿中。
原本装饰恢弘、古朴大气的朱雀殿此时紧闭门窗,不透一丝缝隙。室内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味与腐朽之气,令玉姝感到十分不适。
她难受的皱了皱脸,却依旧迈步逐渐靠近不远处的床榻。
那挂着明黄色纱帐的宽大床榻上隐隐约约有个人形的凸起,只是一动不动,对有人进来毫无反应。
引路的女官自从进来后一言不发,刚来到塌前一丈远便停了下来,伏身跪地。
见女官既不出声,也不离开,玉姝也不敢贸然行动。于是她在原地踌躇片刻,这才上前几步,也跪在了地上。
“儿臣…给母皇请安。”
若不是殿上一片寂静,玉姝这般微弱的声音恐怕连女官都听不见。
她话毕等了片刻,见床榻上的女帝并没有回应,便悄悄抬头看了看,随后扭头瞟了一眼身后依旧垂头不语的女官。
此时李淮水不在殿上,玉姝无人寻求帮助,便只好提高了声音,再次道:“儿臣玉姝,给母皇请安!”
这一声足够响亮,女帝依旧没有反应,甚至连动都没动。
玉姝见这情形,忽然想起刚刚玉烛说女帝病危,立时猜想女帝是否昏迷或是更糟。于是她猛然变了脸色,保持着跪地的姿势慌张扭头向四周寻太医。
“太医!太医人呢?”
看了一圈,此时殿上却只有她与一个一言不发好似木头人般的女官。
玉姝瞥了一眼纱帐,情急之下直接膝行挪了过去。
“母皇,您…”
才刚撩开纱帐准备谈一谈女帝的呼吸,玉姝便被猛然撞入视线中,女帝那苍白、毫无生机与血色的脸吓得失了声。
她如遭雷击般保持着撩开纱帐的姿势定在原地,半晌才从嗓中挤出了断断续续一句话。
“来…来人!太…太医啊!传太医!”
“扑通——”
话音刚落,玉姝好似才掌握了身体的控制权般跌坐在了地上,迅速往后挪去。
她这时大呼出声,身边那如同木头人般的女官才有了反应,面上带着慌张之色赶忙起身跑出了殿上。
“太医!传太医!”
玉姝与女官的呼喊声引得了殿外众人的注意,以程衍为首的众人再次想要闯入殿中,谁知这次玉烛却并没有像之前那样阻拦。
“母皇!”
程衍第一个进殿来,大呼着来到床榻边,第一眼就看见了双眼无神跌坐在地的玉姝,以及生机全无的女帝。
玉烛跟在程衍与萧贵君之后进来,看到这幅场景时面上同样露出惊愕悲痛之色,大呼着也扑在了女帝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