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仪安起身微微一礼,不甚在意的摇了摇头:“并未,在下也不过刚刚到罢了。”
都是老熟人了,见此李淮水便也没再客套。她抬手示意身边跟着的宫女退下,随后单刀直入切进话题:
“此次请郎君来,是为向郎君借人。”
薛仪安闻言微微差异:“借人?这话怎么说?”
“我近日杂务缠身,刚刚才知今晨郎君前来披香殿,却是未能见到公主。公主这些天劳碌不便见客,本该早知会郎君,倒是我疏忽了,先向郎君赔个不是。”
李淮水并不顺着薛仪安的话为他解答,反而提起了造成薛仪安吃的闭门羹,满面歉疚的起身,当真像模像样的一礼。
薛仪安根本不信李淮水是才知道他今早吃了闭门羹,心中冷笑却并不在面上显露。反而是一副惊讶的神情,赶忙将她扶起。
“水芙姑娘何须如此 ,在下从未将这等小事放在心上。”
李淮水顺着薛仪安的话起身,一副感动不已的模样坐了回去:“我早知郎君是如此宽和之人,今日才向郎君开这个口。”
她观薛仪安面色如常,便接着道:“我二人都是公主近侍,有今日一事,实属是我与郎君太过疏远隔阂。若是能有郎君身边的人于公主身侧侍奉,也就不至于再有今日之事。不知郎君身边可有堪用的人手,我也好安排一番?”
虽没有明说,但薛仪安心中明白,以李淮水如今对披香殿的掌控,说要安排人手在玉姝身边不过是小事一桩。
她这是明摆着向薛仪安抛出了橄榄枝:薛仪安在披香殿中没有人手,而李淮水如今控制着披香殿上下,只一声令下便能叫他日日吃闭门羹。
但现在李淮水首先示好,暗示薛仪安可以在玉姝公主身边安插一个人手,端看他要不要抓住这次机会了。
薛仪安显然明白李淮水的意思,闻言只眯了眯眼,便微笑着为她添了一杯茶水:
“姑娘有心意,在下却之不恭,便先谢过了。只是姑娘刚刚说借人?不知可有何处用得上在下的地方?”
李淮水不是专程前来做慈善,自然是有求于薛仪安,这才先拿出诚意。
“正是,我想向郎君借些人手。”
“哦?是何人,还需专程寻我来借?”
“我若没记错,北军中垒校尉乃是郎君堂兄?不知郎君可愿引荐?”
薛仪安面上原本温和的笑意在听到这话后散了几分,几乎没什么犹豫便开口:“姑娘怕是有什么误会,我不过一介白身,如何有这个能力?”
李淮水闻言以一种“又想糊弄我”的眼神看着薛仪安,取出了今晨他送来的那封信,指着上边一处道:
“安南王与京中多位豪商私下来往,私置盐铁运往南地。这些消息的证据何来?若不是有北军暗中支持,如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扣押京中豪绅、封锁消息保留证据?”
“陛下准允公主便宜行事,北军自然是看在公主的…”
薛仪安还待用玉姝的名头掩人耳目,谁知一抬眼便对上了李淮水明晃晃写着“质疑”的双眼。
她的眼中分明透露着“玉姝即使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脑子和手段,你就别装了”的意思。
见薛仪安顿住,李淮水再道:“郎君何必敷衍我,你我实是同道中人。我不过是个罪奴,借北军之力一用而已,再折腾也翻不出什么大浪,届时事毕归权,郎君若还有用得上我的,尽管再提便是。”
话语间,李淮水第一次对薛仪安用了“妖言惑众”,果然话音一落,就见他神情一晃,竟当真考虑起来。
片刻后薛仪安回神,终是答应道:“这事须暂缓几日,届时再给姑娘答复。”
虽然薛仪安没有直接答应,但能得到这样的结果李淮水已经十分满意,便点了点头,道谢后识趣的转移了话题。
二人又谈起安南王一案,不多时李淮水估摸着玉姝快要午睡醒来,便与薛仪安作别。
她这方正赶回披香殿,却在半路被一个面生的小宫女拦下。
“水芙姑娘,刘姑姑有请。”
“刘姑姑?”
李淮水看着面前其貌不扬的宫女,十分确定自己没有见过她。而她在脑中搜寻了片刻,这才想起刘姑姑是谁。
秋水芙入宫时,便是搭上了明光宫刘姑姑的干女儿,欲入毓庆宫服侍二皇子程衍,却最终被刘姑姑分往三皇女身边为粗使奴婢。
这么久了这刘姑姑都未曾理会过她,怎么如今她刚一升官便找上门了?
李淮水心中奇怪面上却不显,算算时间尚且来得及,便命那宫女在前头带来,前去见上一见这刘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