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稚长大了,平日可有乖乖与蔺先生学习?”
“有,阿稚每日都做功课。”
二人笑闹着往院中的亭子去,李淮水坐在石凳,将阿稚放在腿上上下打量,而后笑着望向身边的阿桂:
“许久不见,阿稚又长高了。”
阿桂这些年在府中安养,早没了当初做流民时的沧桑与瘦弱,看上去就如寻常富贵妇人一般无二。
“是,阿稚今秋便四岁了。”
听闻此言,李淮水这才发觉阿稚将近四岁尚且没有取名,便当即沉思片刻,为他取了名。
“李靖川,靖安天下山川。”李淮水将阿稚抱在怀中,对他反复诉说着这个名字“阿稚往后便是李靖川。”
“李…李靖川。”
阿稚学着她的语调和发音,一遍遍的熟悉着这个新名字。此时年幼的他与单纯的阿桂尚且都没有发觉李淮水在这个名字中寄予的厚望。
但李淮水是有私心的。
她的身份不提,就是如今的身体状况也是不允许她孕育子嗣的。
况且事到如今,李家的血脉早在李泊晏死时就已经断绝。她不过是借尸还魂,就算有后,那也不算是李家人了。
好在她本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对于血脉姓氏的传承没有那么执着。
在她看来,与其去顶着风险勉强孕育后代,不如尝试培养阿稚。
况且等到一统九州后,有她与蔺如晦在,不过是让阿稚做个守成之君,应当还是没有问题的。
与阿稚玩闹一阵后,李淮水便将他交还给了阿桂。她自己则是想起另外一事,去往了栖梧院看望陈巧芸。
她到时,陈巧芸正坐在窗前捧着一卷书册。
李淮水抬手制止了准备进屋通报的侍从和栖梧院婢女,只这般静静看了片刻,才下了步辇走进了屋中。
陈巧芸看着手中的书册,只当进来的是飞鸢,便头也不抬的支使道:
“飞鸢,取杯酪饮来。”
李淮水接过飞鸢捧来的酪饮,上前两步搁在了陈巧芸手边的案几之上。
直到这时,陈巧芸才察觉不对,抬头见是李淮水后目露惊讶,愣了片刻这才收敛了表情起身行礼。
“妾拜见王上。”
李淮水不复以往对陈巧芸的亲切,并没有亲自将她扶起,却也很快唤她起了身。
“近日身体如何?院中可有缺什么?”
自从朝阳楼上陈巧芸误服毒酒后,她的身体便不如以往康健。此时天气转暖,却依旧是脸色不算红润,答话时更是垂眸无甚表情。
“尚好,院中并无什么缺少。”
李淮水能察觉陈巧芸的疏离,倒也不甚在意。只例行公事般询问关心了一番,而后进入了正题。
“此次前来,是有一事要托付于你。”
陈巧芸本以为李淮水定然是气恼她的所作所为的,却没想到如今竟然还要托付事情给她,不由疑惑抬眼看了一眼:
“请王上吩咐。”
“我欲将阿稚记在你的名下抚养。”
此话一出,陈巧芸似是没反应过来一般愣了一下,直到李淮水将为阿稚取名及令蔺如晦教导的事讲给陈巧芸听,她才想起阿稚。
阿桂母子虽然生活在府中,但因为李淮水的刻意保护与掩藏,平时甚少出门见人,若不是前些年吴窈娘做乱时陈巧芸帮助照看过一段时间,此时还真不能一下想起阿稚是谁。
李淮水从未对外解释过阿稚与自己的关系,甚至暗示敲打过陈巧芸及有心打听的女眷。
陈巧芸不是没有猜测过阿稚的身份,但始终没有实证和依据,也只能是满天的乱想。
如今有李淮水突然到访要将阿稚记在她的名下,陈巧芸一瞬间便怀疑阿稚或许是李淮水的私生子。
见陈巧芸的眼神变了又变,李淮水心中不由轻叹。
她知晓陈巧芸恐怕又要胡乱猜测,但并不打算对解释清楚。
毕竟李靖川的身世实在不能解释清楚,否则问题就大了。若世人猜测谣传,那她多个私生子也无所谓。
“这…妾恐并无能力抚养…”
“这你不必担心,照本王说的做便是。”
李淮水早想到陈巧芸慧推辞,便态度强硬的直接将她打断。即使看到陈巧芸百般不愿,却也并没有改变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