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淮水自身的伤势拖了数月难以好转,即使心中有所猜测也没有精力去寻找季子彦与燕昭两人。
只得派遣手下的副将加增人手,以荆溪为中轴,对附近的村寨全部仔细搜查。
虽然料定季子彦大概率就与燕昭处在荆溪附近某处,但李淮水也知季子彦这么做也许是有什么原因,便也没有心急。
只记起还有几月她这具身子便二十岁了,就趁此机会赶紧将十九岁的随机事件抽了。
【19岁,这年你一统神州半壁江山,却因伤重不治、缠绵病榻、身子受不住北方严寒,获得“伤寒”debuff,声望+3,体魄-3】
随着北境天气转寒,李淮水那拖拖拉拉无法痊愈的伤势终究是落下了病根。
不等北方的初雪来临,她便开始频繁的咳嗽、反复高热。胸口曾经中箭的位置及当初遇刺的伤每到天气变化就隐隐作痛,折磨的她日渐憔悴。
如今抽到这种随机事件,原本颇高的体魄值更是降得飞快,她心中也知晓恐怕自己应当尽快返回廉阳养病了。
这方刚定下返程廉阳的行程,便有一封急报信件送来中军主帐。
寒冬天中,李淮水裹着狐裘在帐中利落的拆了信件,一目十行的看罢便略带了几分恼意。
信件正是前去寻找燕昭的将领送来。
原来那日李淮水派出的人马并非没寻到燕昭,只是被季子彦先一步救下藏了起来,再瞒过夏阳的人马,私自将燕昭藏在了荆溪下游的一户农家。
而至今季子彦未曾返回夏阳营,便是如她想的那般与燕昭在一起。
只不过如今的燕昭已经是一个双腿残疾的废人,只得依靠季子彦生存。
许是出于愧疚,加上季子彦认为燕昭已然对夏阳造不成威胁,便打算与他一同隐居山林间,也就迟迟没有返回夏阳营。
直至扩大了搜索范围,夏阳军的将领才在下游的村户中发现了他们的踪迹。
看到这封信,李淮水说不恼怒那是假的。
燕昭与她、与夏阳的过节可不小,谁知这次她若是心软,当真没有寻到、或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他,岂不是放虎归山留下祸患?
再说,季子彦又如何能够看住燕昭不令他返回北凉,一辈子留在荆溪畔的山村中?
毕竟如果燕昭想,一旦有机会,想方设法的返回北凉并非毫无可能,以季子彦是决计拦不住的。
“来人!备马!”
思及此李淮水当下唤来副将与亲卫,打算领一队人马亲自前往季子彦雨燕昭所在的村落。但因她身体虚弱,终是被副将劝说着改乘车驾前往。
待到信中所说荆溪下游的小村时,车驾甚至无法通行,李淮水只得下车步行。
约莫是在冰天雪地中走了一刻钟,这才见到一座朴素的瓦房。
彼时季子彦正巧出门来从屋侧的棚中抱柴,一抬头便见到了气势汹汹赶来的李淮水一行人。
“王上…您怎会…”
李淮书看着放下干柴,跪伏在面前雪地上的季子彦,难得的没有亲自上前将他扶起。
“燕昭在何处。”
她的视线投向季子彦身后的瓦屋中,见他并不答话,也不执着于他的答案,只迈步往屋中去。
季子彦还在身后唤着,李淮水却像丝毫未听见似的径直上前推开虚掩着的房门。
“吱呀”一声响惊动了屋内背身坐着的男子,但他闻声也只是侧了侧头,并未转过身来。
李淮水缓步靠近,轻易便认出背对她坐在窗前看雪的男子正是燕昭。只不过如今的燕昭身穿粗布麻衣,双腿盖在一条毯子下。
“季二,来客人了?”
跟随李淮水进来的季子彦闻言面色复杂,只上前为他关紧窗户,轻声回应:“是…夏阳王。”
燕昭听闻此言默了一瞬便回过头来,看向李淮水的眼中却并没有惊讶。
“你终于来了。”
此时李淮水与燕昭二人,一个病重虚弱、脸色苍白,一个粗布麻衣、双腿残疾。往昔针锋相对、兵戎相见的敌手,如今竟没一个过的康健安适。
见此场面,原本心中还有几分怒意的李淮水心中变得平静无比。
她对着燕昭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容:“昔日北凉第一谋臣,落得这般地步竟还能忍辱偷生,本王佩服。”
“夏阳王也不差,重伤至此还坐镇军中,不知还能坚持到何日?”
两人是仇敌见面,谁的嘴里都没一句好话。
但毕竟此时明显是燕昭身处险境,一时间令一旁的季子彦为他捏了把汗,准备随时观察着李淮水的面色为他求情。
但燕昭面对带着亲卫的李淮水,丝毫没有一点危机和害怕,反而摊掌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失意李淮水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