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季子彦面上带笑迎了上去,略微一拱手开口道:“这位老兄,请留步。”
那男人疑惑的看来,倒也算是和善的拱了拱手回应。
“怎么?有事?”
季子彦讲昨日与伙计说的方法转述给了此人,只是语气见更委婉些。
只见话音一落,那人先是张了张嘴想拒绝,却又想到季子彦承诺的辽东特产,想到什么似的话到嘴边转了个弯。
“我本只是奉家主的命前来缺货,做不了这个主。你…是辽东郡人?”
“正是,怎么,兄弟莫非也是辽东郡人?”
“那倒不是,只是我家家主…算了,你若想买绸,还是要问过家主的意思。你若不着急,我今日返回可替你问问。”
季子彦虽没见到燕昭,但能有如此结果他也知道已是不错了,便也没有再纠缠,只道过谢后留了个地址便与那人分开。
原以为经此一遭,要见见秦昭还是有几分困难。却不想次日晌午时,昨日遇见取货的随从便送了一张请帖上门。
“家主请在下前去一叙?”
“正是。若掌柜不弃,还请晚间前来赴宴。”
季子彦佯作一副喜悦的样子收下了请帖,拱了拱手道:
“好,还请转告,在下定然赴约。”
如此一来,季子彦原本以为还要费一番功夫的事竟送上门来了,一时之间叫他又惊喜又防备。
喜的是竟然这么容易就能顺理成章的与秦昭见一面,到时自然能分辨是不是燕昭。
防备的则是他觉得此事还是有几分蹊跷。
他甚至有些怀疑是否秦昭就是燕昭,且自己的目的已经被他察觉,这才主动出击请他去赴宴,来个将计就计。
季子彦回忆着在夏阳军中时是否有可能已经暴露了自己的存在,但思索半晌还是确定他向来不曾在阵前露面。
就算真的有北凉将士见过他,那也是些早就被杀的俘虏而已,燕昭应当不知他此时身在雍州才对。
思及此,季子彦将心放回了肚子里,只等晚上前去赴秦昭的约。
… …
季子彦抵达秦昭住所时,已经有专人侯着,只等他抵达便将他引了进去。
秦昭的暂居之地是一处质朴干净的院子,一路抵达正厅时,远远就见到席间正位上坐着一个身穿深色襦衣的年轻男子。
那男子静坐等待着季子彦,见他来到便起身露出一个令人如沐春风的和善微笑。
“秦某可是等候多时,终于盼到季掌柜了!”
话音落时,季子彦的视线也放在了男子的面上。
只见这人手持羽扇,头戴玉冠,一身襦衣做工考究精细,气质与身边朴素的宅院格格不入。
季子彦此时无暇再关注其他,只不由睁了睁双眼,一副吃惊的模样愣了一瞬。
“你…你是…”
燕昭!
燕昭此次露面并未做任何易容或改扮,是以季子彦一眼便认出眼前秦昭便是燕昭本人。
但即使他已经认出,却也不能表现出来。
他与燕昭是幼时的玩伴,少年时分开,如今已有十年。此刻站在燕昭面前的季子彦应该是多年来第一次见到儿时玩伴,自然不能认出的那么利落那么直接。
季子彦头回露出的惊讶是真,心中却很快镇静下来,只是面上恰到好处的带了一丝疑惑:
“恕在下冒昧,家主您…似乎与在下的一位故人有几分相似。”
“哈哈哈哈!”燕昭闻言却是以羽扇掩面朗声大笑,而后弯着眼眸回他“季二,是我。”
季子彦怕太过刻意反而被人察觉异样,此次前来高堀就只蓄了胡须改了打扮并未易容,所以燕昭能够认出他实在是不足为奇。
此时他只做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也跟笑起来。
“你竟是燕大!”
二人年少时亲如兄弟,曾相互戏称燕昭是家中大哥,季子彦则是老二,妹妹乔依兰便是三妹。
一晃多年后再见,听到这称呼,季子彦即使心思不单纯,心中也是难以抑制的涌上一丝丝故人相见的感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