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万籁俱寂,驻扎靠近沧水边的夏阳军营地中漆黑一片,只余相隔几丈的数盏火把、残留余热的零星几堆篝火还散发着微弱的亮光。
在这安静的夜里,无人注意到沧水中潜藏游动着的人影。
渡沧水靠近夏阳营地的正是西夏军,他们此时脱去了沉重的铠甲,凫水悄无声息的靠岸。待潜藏靠近营地后,为首的西夏兵士骤然大喝一声,手持着武器扑向营帐。
“杀啊!”
一声呼喝下,西夏兵士们踢翻尚有余热的篝火,举起燃烧的火把,将一座座帐篷劈倒点燃,却很快发觉了不对。
“不好!帐篷里没有人!”
一连摧毁十数座帐篷,却未见一名夏阳士兵,西夏兵立时反应过来这恐怕是个圈套。
果然,话音刚落便有喊杀声震天而响,从黑暗中如潮水般涌出大量身着铠甲的夏阳兵士。
他们似是对西夏军的偷袭早有防备,提前便埋伏在了营地周围,此时见西夏军一露头,就将他们团团包围。
夜袭夏阳营地的西夏兵士本就是渡水而来,身上没穿任何甲胄,此时被团团包围,对上盔甲齐整的夏阳军简直如砍瓜切菜般被一个个砍杀。
“撤退!撤退!”
西夏军见情势不容乐观,一个个便争先恐后的往来路逃窜。但夜里光线昏暗,加之北围攻慌不择路,多数西夏军被当场斩杀,少数能逃至沧水边却只见沧水对岸也亮起一处处火光。
“完了…完了…”
西夏军见此情景无一不是心生绝望。
他们原先留了一部分兵士在沧水对岸燃起微弱的火光以指引返回的路,却不想此时对岸火光大胜,显然是留守的士兵被夏阳军杀死,断了他们的后路。
几乎是一阵单方面的屠杀后,西夏派来偷袭的兵士全军覆灭。而与此同时,李淮水石玄之所在的中军及前锋,也遇到了西夏军的袭击。
只是正面袭击她们的,是西夏临江王都满所率的一万军队,并不见燕昭的踪影。
“果然是都满前来。”
正如刘悠所说,燕昭是想眼睁睁的看着临江王与夏阳军斗个你死我亡,然后坐收渔翁之利。
“侯爷!末将请战!”
李淮水将王平放回时,就知道西夏很可能会在夏阳军抵达固城前前来阻拦,早派杜石明设下陷阱防备着西夏偷袭。
现在临江王都满整面出战,她便应了石玄之的请战。
“提临江王人头来见!”
“是!”
石玄之同样带一万精兵出营迎战,在距离固城百里之地展开了第一次交手。
李淮水时刻命斥候观察着二人的正面交战返回汇报,眼见石玄之不愧是一员猛将,打得临江王节节败退。
但她还没来得及高兴,便见杜石明身边的副将慌忙赶来中军大帐。
“什么事这么慌张!”
见副将这幅样子,李淮水心中一跳。夏阳军不论是正面交战还是防备偷袭都已经应对完美,还有什么事值得副将这幅样子赶来中军?
“有北凉军小队偷袭火烧我军粮草,杜将军及时发觉抢下大半粮草却被北凉军流矢所伤!末将请求中军支援!”
李淮水闻言大惊,立时播出八千兵马亲自带队赶去支援杜石明。
待赶到时,北凉军早就望风而逃,只留下隐约可见的一路烟尘。
命人将受伤的杜石明带下去医治后,李淮水带着八千兵马中的两千骑兵,一路向北凉军追去。
前来偷袭的北凉军显然在杜石明手中也没有讨到好处,有见中军派来援兵这才逃走。
刚刚经过一场对战,北凉军中多多少少有所损失。加之马疲兵乏,不多时便被李淮水追上。
她命弓箭手预备,雨水般的箭矢就直朝北凉兵射去,不多时便射杀了不少北凉兵。但逃跑的北凉兵似有统一的指挥,既不恋战也不返回支援都满,只一味的往沧水边奔逃。
等被夏阳军逼到了岸边,便一个个丢盔弃甲凫水而逃。
李淮水趁机在岸边带兵大肆冲杀,直将逃跑的北凉兵杀了个七零八落,这才住手。
与此同时,跟随在她身边的副将却惊呼一声:“侯爷!沧水之上那是…”
她顺着副将的指引看去,只见沧水之上竟有一艘战船顺水而去,远远还能见到船上站着一位杏色襦衣的文士正摇着手中羽扇,见她骑在马上望来,还遥遥对她行了一礼。
“那是…燕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