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着手对吴家动手起,李淮水已有许久没有进过后院,自然也没有来看望过陈巧芸。但陈巧芸倒从不在她忙时打扰,也算是分懂事。
今日二人许久未见,李淮水虽然心中抗拒,但面上依旧是笑的温柔小意。她进屋便见到了陈巧芸放在小几上的绣品,似是一件衣物,便开口询问。
“这是何物,倒是做的精致。”
“再有两月便要入冬,妾身见侯爷去年的裘衣有些旧了,便想着亲手做一个。”
陈巧芸自然而然的将未做完的衣物拿起,命身边的婢女收起,而后便与李淮水坐在一起闲话几句。
因李淮水来的晚,没聊几句便见陈巧芸面露疲色,二人也只好洗漱一番准备就寝。
陈巧芸本就日日期盼着李淮水到来,此时二人洗漱完毕皆是身穿的寝衣,室内的气氛瞬间便添了几分暧昧。
只是这气息并未影响到李淮水,她依旧觉得有几分抗拒与无奈。
她见陈巧芸似是特意为她换上了新制寝衣,李淮水心中只愧疚一瞬,很快便又想起今日的计划恢复如常。
她自然而然的坐在床榻边,语气柔和缠绵,双眼一瞬不瞬的与陈巧芸对视,却是在心中发动了天赋。
“我欠芸娘一个洞房花烛,今日便补上可好?”
陈巧芸闻言直觉鼻子一酸,下意识便要答应。
本以为李淮水大婚前便纳了十房妾室,当是位贪恋女色的王侯,却不想嫁入侯府一载她才慢慢发觉并非如此。
只是她清楚李淮水不仅不爱女色,却也更不爱她,甚至不爱侯府后院的任何一人。
所以即使她立时日夜盼望着能够早诞子嗣,却也从未强求过,能有今日李淮水主动提出,她已经很是欣喜了。
但她正要开口答应,却对上李淮水似有深意的视线,一时间只觉心中涌上一种难以言喻的抵触情绪,说出来的话转了个弯:
“妾身…今日身子不爽,不若改日…”
此话一出陈巧芸便立时后悔起来,她正要开口挽回,却捕捉到了李淮水眼中隐藏着的淡淡喜意,一时间想说的话梗在喉头怎么也说不出来。
而李淮水见天赋果然起效,陈巧芸如预料之中的拒绝了她的请求,心中不由一喜,但随即又觉得有些愧意。
她此前自身难保,才在机缘巧合之下扮作“李泊晏”来求的一线生机。
但如今事已至此,她不可能立即恢复原身,更不能将实情告知陈巧芸,也只好这般期满下去以获得陈家、谢家的相助了。
对于陈巧芸的亏欠、与耽误只好以其他方式弥补。
“好,那你今日便先好好休息,我还有些军报没有处理,晚些再来看你。”
言罢李淮水不敢看陈巧芸眼中的失落,便披上一旁的外衣,推出内间来到陈巧芸的书桌旁,命人取了军报来查看。
这一夜便在二人各怀心意中默默度过。
… …
次日起的一月中,李淮水接连赏赐了陈巧芸及整个栖梧院,并将侯府的事务全权放手,交给了陈巧芸。
而此时集结在廉阳北部的十万大军,也已经在陈项义及长子陈景元、二子陈景素的召集下整装待发,只等她一声令下便进发乐都。
李淮水当即封陈项义为征北大将军,二子为明威、定远将军,辅助陈项义前去西北坚守并、雍二州。
大军浩浩荡荡出发后,李淮水没几日便收到了南边传来的战报。
竟是谢伯翰在颍水畔与襄南军对战大获全胜,接连拿下敌军六座城池,此时已经率领军众直逼襄南都城赤丘。
由这一喜报,李淮水立即将蔺如晦召入侯府,坐在书房中看着南方与西北边境的沙盘,讨论着此次两边的战事。
“我原以为谢伯翰率三州十五万兵马,吃下襄南还需要些时日,没想到这才不到半年,竟已经打到赤丘城外了。”
“襄南自刘峦死后幼主继位,朝中宦官外戚争权不休,早已经是一盘散沙,如今不过依靠昔年老将苦苦支撑。只是赤丘易守难攻,恐怕还没那么快打得下。”
蔺如晦今日一身紫色襦衣,正如李淮水重生后在胡桃巷见他时那般温文雅致。此时他满面认真的研究着沙盘,看得李淮水不由弯了弯眸。
“我有记载襄南的舆图,注疏十分完备,似是放在书架高处,待我为先生取来细看。”
言罢李淮水转身去取身后书架顶端放置的一个木匣,却因搁置抬高,连她也摸不到边缘。
蔺如晦见她取的艰难,便起身上前,在她背后伸手替她将木匣取下。
谁知他这一取竟牵动了不少书册古籍,哗啦啦随着木匣的取出纷纷兜头砸下。
古籍中不少是竹制,分量不轻,有些甚至装在匣子中以铜雕细,这般兜头掉下非得将二人砸出个好歹不可。
蔺如晦见状下意识想要拉开李淮水,谁知李淮水反应比他快得多,立时将他一揽推向后方。而她自己也也在拉扯下脚下一个踉跄被带倒在地。
“哗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