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烟见瞒不住她,便长叹一声,微微掀起袖口给她瞧:“一些小伤,都是我自己不小心,过几天也就…”
“谁做的?”李淮水显然不信晓烟的话“是江勉?还是刘峦?”
“阿豚,就当是我自己摔着了,你就别再问了,就算问了又能如何呢?”
晓烟恹恹开口,一句话便将李淮水问的哑口无言,
对啊,就算知道了是谁又能如何呢?她心中难道不知是谁做的吗?就算知道,她不也还是无能为力。
晓烟见李淮水失神,只长叹一声,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离去,留李淮水一个人在原地。
李淮水此时胸中郁气难消,头脑却惊人的清醒。
她早不是夏阳侯了,如今能够依仗的只有蔺如晦和绑定在身的模拟器。
她需要更多功德值。
不过思索片刻,李淮水心中便有了计较。
还是要劝动蔺如晦才行。
蘅清苑有襄南军甲士团团围守看管,李淮水无从向外下手,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忽悠蔺如晦这个老实人更方便。
她心知蔺如晦将“赤子死国”四字看的比自己的性命重要,否则也不会被她用几句仁义道德君臣忠义就骗回侯府。
若此时她还不出手干预,只怕蔺如晦当真要梗着脖子宁死不屈。
李淮水欲劝说蔺如晦暂且顺从刘峦,韬光养晦以待时机,又生怕此去直言劝诫会无功而返,思来想去索性褪了外衣,只身着单衣,在院中现场取材折了一捆柳条,背在背上往主屋而去。
不待进入屋内,李淮水便高呼一声:“罪奴阿豚,前来请罪!”
而后扑通一声单膝跪倒在房门前,只等蔺如晦出来查看。
蔺如晦本在桌案前看书,忽听门外高呼,便问玉璋发生何事。候在一旁的玉璋三两步出来,见李淮水这幅模样不知又在搞什么名堂,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而后返回向蔺如晦如实禀报。
“是阿豚,背了几枝柳条在屋前请罪。”
蔺如晦闻言不明就理,便放下书册起身来到房门前。见李淮水果真跪地请罪,立时上前要将她扶起。
“阿豚何至于如此?快些起来。”
“是阿豚害了先生,今日特来请先生责罚。”
她电光石火间将这辈子的伤心事都想了个遍,在眼眶里蓄了几滴泪水。
“阿豚势微力薄,危难之时未能及时救主,反倒连累先生身陷囹圄,受小人折辱、暴君胁迫,请先生责罚阿豚吧!”
李淮水将脸庞埋进蔺如会掌中,一副痛彻心扉、悔不当初的模样,看的蔺如晦拧紧了眉头,只想赶紧将她扶起。
“我何曾怪过你?起来说吧。”
闻言李淮水见好就收,从善如流的起身,跟着蔺如晦进到屋内。蔺如晦依旧坐在书桌前,命玉璋为她取了一个小马扎。
趁着情绪正上头,李淮水趁热打铁,一双盈盈泪眼望着蔺如晦:
“都怪我连累先生受困,如今廉阳百姓正在水深火热之中,先生有雄才大略却困在这一方小院,还要受人欺侮。”
蔺如晦已从晓烟和江勉口中得知襄南军攻下廉阳后无恶不作,加之城外涌入的流民饥寒交迫,在城中多行偷盗抢劫之事,廉阳城内已是一片混乱。
夏阳境内多处义军揭竿而起,只怕如此放任下去将又是数十年乱世,夏阳百姓再不会有安宁度日之时了。
“哎…要怪也只能怪我如今力不从心、无能为力。”
似是想到廉阳城内惨状,蔺如晦长叹一身紧闭双眼,瞥过脸去不忍再听。
李淮水仔细观察着蔺如晦的神情,斟酌一瞬后终于尝试进入主题,将话题走向往她今日的主要目标上引。
“先生怎会无能为力,只是不知先生是否当真有这份心?”
“哦?此话怎讲?”
“先生何不向襄南王进言?”
蔺如会闻言当即拧起眉头沉了脸色:“连你也要劝我改投?”
“先生为何这样想?夏阳侯已去,若他在世恐怕也不愿看到廉阳百姓受苦。若能解救万民于水火,何须在意虚名?”
间蔺如晦一时间面色变幻莫测,李淮水心知他已有几分动摇,便也不逼他。
二人几乎座谈半日,李淮水才从主屋出来。
蔺如晦虽然嘴上没有立刻答应,当态度软化了许多。她知晓此时不应该用力过猛操之过急,让蔺如晦自己想想。
端看在蔺如晦的心中,是他自己的名声更重要,还是百姓的性命更重要了。
次日清晨,李淮水早早来到主屋,果然见到玉璋受命正往蘅清苑外递着一张请帖。
蘅清苑门外向来守着两个甲士,院内有什么消息,皆是通过这二人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