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辛苦了一阵,却还没她结余的多的王真真,那才叫一个羡慕嫉妒恨。
唐心月带着笑意从王真真面前经过,一点也没去在意她那艳羡的目光,等乔西几个分好了粮,几人便有说有笑地朝大队部走去。
可就在她们刚走出去没两步,忽然从身后的人群中传来了一阵喧闹声。
“你这工记的不对!”有人大声吼道:“我和牛建国做的是一样的活,凭什么他是334个工,而我才304个?”
说话的人声音很大,话刚说出口,就迅速引来了大伙的关注。
秦兰、庄文静两个八卦大王的注意力自然也被吸引了去,见有热闹可看,也没等唐心月愿不愿意,就一左一右硬拉着她往人群处飞奔而去。
可看热闹的人实在是太多,不一会儿的功夫,社员们就将村支书他们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起来。
即便秦兰和庄文静带着她避过人群,东挤西绕,也才勉强来到了人群第二排。
等唐心月好不容易在人挤人的空隙中站定,便见一个身材魁梧满脸黝黑的男同志对王支书问道:“支书,我家什么情况你最清楚,全家就指着我这点工分活着,少记一分都是在要我们的命,更何况还是30个工。”
男子十分激动,在说这话时,一双铜铃大小的眼睛始终盯着坐在位置上的杜春丽,那模样,似杜春丽说出一句狡辩的话,他就会将其生吞活剥了般,很是吓人。
唐心月透过人群,认出闹事的是维修一组的刺头张老幺。
听说此人年轻时因犯错被抓进去改造了几年,回来的时候,家里就只剩下一个病重的老母和残了一条腿的大哥。
老母和大哥没有劳动力,家里全靠他一个人挣的工分过活,日子过的十分紧张,可张老幺却从没张口向村里要过补助。
人有志气,责任心也强,就是这脾气吧,怪了点。
唐心月刚调到一组时,张老幺也时常因为进度问题对她吹胡子瞪眼,一开始唐心月还有些害怕,后来慢慢熟悉后,才知道这人根本不像表面看到的那样可怖,至少他从没起过害人之心。
不像有些人……
唐心月忍不住看了眼坐在条桌前的杜春丽。
果然,还是那么人畜无害。
唐心月不禁替面目狰狞的张老幺捏了把冷汗。
“张老幺,你说杜春丽同志记错了你的工分?”
王支书坐在杜春丽的旁边,从张老幺提出疑问到现在,一直都保持着他惯有的冷静,等高队长前去将男子情绪控制下来后,他才从杜春丽的手中拿过记工本,冷声问张老幺道:“可有证据?”
“我和牛建国每天一起上工,一起下工,他每天做的活基本都跟我一样,哪怕是维修堤坝,我也是和他一样进的维修一组。”
张老幺信誓旦旦说出了自己质疑杜春丽的依据,怕村支书他不相信,又急忙补充了一句。
“而且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记错工分了,上次她就把雷大军的工分记错,要不是江北山同志及时发现,说不定她还要记错多少。”
被他这么一提醒,刚还听得聚精会神的人们突然就意识到了什么,短暂的沉默后,有人忍不住开了口。
“我记得好像去年她刚接手记工员的时候,就故意给她的好姐妹,一个叫王真真的,多记了好几次工分。”
“看来她记错工分还真不是一次两次的了。”
有人也跟着附和,“还有前几天,王家小子为了少记一个工跟她在工地上争论了半天。”
“她最后还说人家不识字,乱冤枉她。”
“……”
社员们七嘴八舌地说着杜春丽的过错,让本就心中不服的张老幺更加火冒三丈,见王支书只知道追着他问证据,杜春丽又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样,他哪还控制的住自己的爆脾气,火气上来后,一个箭步就冲到杜春丽面前,怒拍桌子呵道:“肯定是她把我的工给记错了,不然我怎么可能才挣304个工!”
“你们不是要证据吗,现在我就证明给你们看!”
说完,张老幺就要动手去抢王支书手里的记工本。
众人被他突然的呵斥声和举动惊的一愣,杜春丽更是吓得花容失色,躲在条桌后面一动也不敢动,最后还是高队长率先反应过来上前制止了他,才避免了这场混乱。
“事情我会查个清楚,你先把你在外面的那套给我收起来!”
王支书气定神闲的坐在位置上,对着暴跳如雷的张老幺上来就是一顿批评教育,“证据我自己会查,不用你来证明!”
“啪”地一声合上那摞险些被张老幺抢去的记工本,他回头对提出质疑的社员们道:“这东西就先放我这里,赶明儿我核实清楚后,再逐一跟大伙对证。”
不仅要核实,还要一一对证。
王支书既然把话都说到了这份上,张老幺心里即便是有再大的冤屈,也只能乖乖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