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时辰只是笑笑,没说话。但姜时辰没有说出口的话,顾淮之却懂。气氛忽然沉默了一下,姜时辰见状,便问道:“你们的梦想是什么?”
李理:“没这个东西,太高贵了。”
众人:“。”
杨帆儿已经躺在了沙发上,她看着天花板,道:“永远做大小姐,不愁吃喝。”
林施施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要说什么。
李理鄙视:“你们这些人都不说实话是吧?”
姜时辰便提议:“要不我们把心愿写下来,放在罐子里,埋在花园里,以后了再打开看看。”
“好老土。”李理吐槽。
“好啊。”林施施应了。
顾淮之点头:“嗯。”
杨帆儿已经起身去拿便利贴了,只剩李理一个人反对,然而大家直接无视,李理只好加入。
既然是保密,所以大家写的时候都很小心翼翼,李理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被骂了一轮,这才老实了。他盘腿坐下,拿着笔,哆嗦了一下,实在无从下笔。他看向其他人,突然有些羡慕。
林施施写完以后,把纸张小心叠好,正抬头,发现好几双不怀好意的眼睛,她只好用胶布又封了一层。
那一年,她的愿望实在太多。
无法罗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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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上的时候,顾宋回家了。等林施施和顾淮之下楼时,这才发现柳舞也回来了。顾淮之的脸色一变,神色更冷了几分。
“你们来了?听说你们这次考得很好。”顾宋开心地合上杂志,起身。张管家走过来,把手里的红包递给了林施施和顾淮之。
但是两个人都没有收。
林施施抱歉道:“谢谢叔叔,但是……我不能收。”
柳舞在一边看见了,忍不住笑了一笑,慢悠悠道:“有什么不能收的?白吃白喝这么久都好意思了。”
这一句话无异于一把刀,直接戳入林施施的脊梁。是啊,这就是赤裸裸的现实,她没有忘记,只是柳舞把这个事实公之于众。
顾淮之冷声道:“顾家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
顾宋本也觉得柳舞说话太过,但顾淮之这一句话,又让他怒火转移,他严厉的语气里有些许无奈:“你就不能好好跟你妈说话吗。”
顾淮之:“她不配。”
“你还有没有一点规矩了?”
柳舞站起来,走到顾宋旁边,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抚道:“你生气什么?你这个儿子一向这样,不都是你惯的吗?”
是啊,他惯的,顾宋闭上眼,他这个儿子跟他从来都是水火不相容,从来没有过片刻的温存。
或许,也是有的,但被他亲手扼杀了。但无论如何……他还是他的爸爸。
“我真不明白你这一身的性子是哪里学来的?无论如何,她都是你的长辈,你赶紧道歉。”顾宋道。
“我不需要你管。”
林施施之前也听父母大约讲过一些顾家的事情,但具体发生了什么,她也不清楚,只知道,顾淮之与谁的关系都很僵硬。而顾宋在人前是个呼风唤雨的掌权者,表面上也明事理讲道义,但私下其实脾气也很是暴躁。
林施施本来想上前劝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有开口,因为,她没有任何立场,更没有资格去劝说。所以,她选择——
支持他。
他要反叛,那就反叛,要对抗,那就对抗。
“你——”
“你这个不孝子!”顾宋气得脸色一阵青,他上前一步,又快又猛地甩了顾淮之一巴掌。
这巴掌用力之大,大到顾淮之嘴角都渗透血迹。
“你把我打死,她也永远不是我的妈妈。”顾淮之擦了擦嘴角的血,随即,冷笑道。
“你——”
林施施见状,忍不住拉住了顾宋的衣服,道:“顾叔叔,别打了。他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
小时候打也就算了,长大了还打,实在是斩断情分的绝招啊。
张管家也过来阻拦,道:“先生,别气坏了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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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淮之的腰上,有一道疤。
那是林施施那一次抱他的时候摸到的。
顾淮之的脸已经有些肿了,可见顾宋用了多大的力气。林施施接过陈姐送来的药膏,正要给他擦,顾淮之却躲开了,他道:“我自己来。”
“我来。”林施施道,“我都白吃白喝那么久了,总不能一点事都不做吧?”话音刚落,顾淮之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顾淮之眯起眼:“所以,你是在回报我?”
林施施被他忽然而来的话问得一愣,连忙解释:“不是那个意思。”
“虚情假意我看得多了。”顾淮之呵呵一笑。从小到大给他写情书的女生不在少数,但是,那些所谓的爱,都会在他的冷漠之下尽可瓦解。一转头,都去谈恋爱了。
什么是爱?
爱是虚伪。
林施施有些无语,她缓了缓,温柔道:“我不是呀。”
顾淮之别过脸并不回答。
“我是真心实意的。”林施施的语气轻轻的。
她目光澄澈,语气诚恳。
真心实意?
什么真心实意?
顾淮之那句话到底没有问出口,他低垂着眼,可余光却忍不住停留在她身上。
林施施似乎也不需要他的回答,她笑了笑,便拿棉签开始给他涂药,动作轻柔而细腻。
他的生病,他的受伤,似乎从此刻起,这跟这一个人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