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阿婵她和殿下……”方梨勉强接受了这个事实,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若是按这么算来,叶婵和殿下岂不就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妹?
方梨忍不住捂住心口,太乱了!太乱了!
“她是本宫的底牌。”赵槿眼中晦暗不明,“所以她必须留下。”
她无法保证自己能从夏国全身而退,必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叶婵比她想象的成长的要快,或许终有一日,她也会成为那个让她意想不到的人。
“可殿下为何不让她来相送?”
赵槿闭目养神,却不自觉想起今晨之时。
方梨和叶婵二人站在赵槿身后,帮她梳妆。
叶婵委屈低头,软声道:“殿下,你不让奴婢陪您一起,那奴婢想送送您也不行吗?”
“不必,有方梨陪着本宫足以。”赵槿嗓音淡淡,不为所动。
叶婵急得朝方梨看了眼,几乎要落下泪来。
“最后一次。”赵槿掀眼看向她,面色柔和,眼尾的妆容让她看起来很像时时刻刻都在笑的模样,天生的含情眼微勾,笑意满盈,“本宫最后一次命令你。”
“不许来送。”
“不许再以‘奴婢’自称。”
……
“没必要。”
赵槿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淡,若是不了解她的人,只会觉得她生性凉薄,毫无恻隐之心。
可方梨心知她不是这样的。
殿下所做之事皆有她的道理,她不该问的不问,多年以来,已成习惯。
她转身,掀帘朝外看了眼,草坪翠绿,碧海蓝天,辽阔无垠,美得好像一幅画。
方梨发出一声感叹,“殿下,好美啊……”
她回头看向赵槿,见她紧闭着眼,似乎极为困倦,便自觉放轻声音,继续看向马车外,眼中放着光,笑着探出头去感受清风拂面的惬意。
她自小长在京城,看惯了京中的繁华,在她还是方家人时,便未曾离开过京城,后来跟在赵槿身边,更是无法随意离去。
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美的景色。
“殿下——”
她闭着眼,听到一声略微熟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轻的好似错觉,她再侧耳去听,又什么都没听见,便也不在意,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这风可真舒服啊……
“殿下!”
方梨睁眼。
赵槿带着疑惑的声音传来,“是不是有人在叫本宫?”
听她这么说,方梨也不确定了,“奴婢,好像也听到了。”
“殿下——”又是一声。
这次更加清晰。
方梨撩开帘子,半个身子都露在外面,朝后边看去。
不知看到了什么,惊讶的合不拢嘴,太过错愕以致赵槿喊她,她都没能及时回应。
“怎么了?”
赵槿不解。
方梨懵懵回头,语无伦次道:“裴……裴公子……”
裴浔?
赵槿的心砰砰直跳。
她伸出手将车帘撩的更开,风中伴随这一阵凌乱的马蹄声,如同鼓点敲在她心上。
那声音变得更加清晰,她还未反应过来,便见一人出现在她眼前。
与马车并行。
他的呼吸不太平稳,面颊红润,额角渗汗,那双清透的眸子正散发着耀眼的光芒,藏不住的笑意从眼中流出,赵槿从未看过他笑的如此开怀灿烂,不加掩饰的将所有心事都写在脸上。
赵槿突然间语塞,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她盯着那双亮晶晶的,直对着她发笑的眼,心头仿佛漫过数不清的雀跃与欣喜,冲淡了一切的烦恼与忧愁,潜意识里深受感染,眼眸弯起,忍不住想笑,却不知为何。
这就像是她本以为这段路注定只有她一人前行,黑漆漆的岔路口,有人提灯出现,昏黄暗淡的光照亮她脚下的路,纵使一步一脚印,有人作陪,不甚欢喜。
这也是她第一次没能及时藏起情绪,短暂的放纵让她一时失去理智。
赵槿的脸上堆满笑容,令裴浔猝不及防。
他怔怔地盯着。
一声低沉的质问打破安宁。
“怎么回事?”
有武士上前。
赵槿立刻绷起脸,严肃的望着裴浔,“你怎么来了?”
她脸上如此变幻,仿佛骗人骗惯了,装模作样起来倒是一点不含糊,令裴浔一阵失笑,他拱手道:“臣奉圣上旨意,护送殿下入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