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恩却是低声喃喃:“我倒是想看看傅西泽了。”
沈遇道:“回头看看怎么见上一面吧,总得把把关。”
辛瑷自是不知他父母已经开始筹划怎么见傅西泽了,他已然回到他学生时代的卧室。
作为别墅次卧,衣帽间、小书房、盥洗室自是应有尽有,因着辛瑷画画,他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便打通了二楼另一间卧室给他当画室。
辛瑷在这里度过了他的童年以及青少年。
这里真的满满都是回忆,而且是美好的鲜活的回忆。
辛瑷笑了一下,又按部就班地洗头洗澡吹头发保养皮肤,收拾完毕辛瑷窝在床上拿了iPad开始记日记。
辛瑷年少时期并没有记日记的习惯,反正记着记着日记变周记变月记又变日记,循环往复,随意散漫。
后来他病得不轻,倒是养成了每天记日记的习惯,主要是为了观察并且记录自己的行为处事以及发病的情况。
如今重回十八岁,没了烧伤毁容、抑郁妄想给身体以及心理带来的痛苦和折磨,辛瑷感觉自己轻盈了许多,那是一种心境上的开阔。
他遇见了年少好友、重逢了傅西泽、见到了精神矍铄的老管家、又看到年轻了许多的父母……这一切无不让他兴奋又雀跃,他不再像以前那样悲观,他深信自己可以改变命运。
辛瑷在日记里写道:“十八岁的我拥有最好的一切,我会留住这一切……”
记完日记,辛瑷关灯睡觉。
按理说,辛瑷年纪轻轻只有睡不够不可能睡不着,但习惯真的是个强大的东西,过去八年,他习惯了和傅西泽睡,身边没人了,辛瑷反倒不适应。
辛瑷无奈,干脆扯了个枕头过来,催眠自己这是傅西泽。
他搂住枕头,把脑袋枕了上去,又把大腿架了上去,尝试入睡。
但拿枕头做傅西泽代餐俨然低低低低配版,辛瑷抱了许久,也没酝酿出半点睡意。
失眠了。
辛瑷学生时代基本秒睡,有时候困得要死站着都能睡,不曾想,重生一回把失眠这毛病也给带过来了,可后来他也不怎么失眠,作息被傅西泽调得很稳定。
辛瑷叹息一声,认命地摸手机,给傅西泽发微信消息:“我要睡了。”
那边没回。
十二点多了,大概睡着了没看到。
傅西泽在附中可是公认的睡神,高三的时候辛瑷还给傅西泽写过同学录,对他的印象:感觉每次看到你都和‘睡’有关,要么在睡,要么即将睡,要么刚睡完。
辛瑷又试探性地发了一句:“你要是看到不回就不怕我打电话骚扰你。”
聊天界面突然开始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哼。
看来是看到了,故意不回的。
隔了许久,傅西泽的消息终于传递过来:“?”
辛瑷气不过,我是让你回我一个问号吗,他戳进联系人,突然想起这一年他并没有存傅西泽的手机号,但不要紧,他开了作弊器,傅西泽的号码,辛瑷烂熟于心,傅西泽这人懒得要死,自然懒得换号码,换绑太麻烦。
电话拨通的“嘟嘟”声响起,傅西泽似乎从来没设过彩铃。
傅西泽呢,本来睡得迷迷瞪瞪的,半梦半醒间恍惚听到了微信提示音,敢问……他是会大半夜回消息的人吗,显然不是,他只会当做没听到睡得死沉,但鬼使神差地,傅西泽的手探出,去摸手机,输密码解锁,手机屏光线刺得他眯了眯眼睛,但他始终不够清醒。
他看到太子爷大半夜给他发的消息,也不知道该怎么回,最后只回了个问号。
然后,辛瑷的号码拨打了进来。
太子爷怎么有他的手机号?!
唔,许尤给的,也或许,翻出了他给他写的同学录。
反正傅西泽很早就知道辛瑷的手机号,又靠毕业季广发同学录确保自己拿到辛瑷号码的方式足够正确。
傅西泽知道辛瑷的全部联系方式,但一概没添加,不熟,不好打扰。
但号码拨进来,傅西泽就是知道,这是辛瑷。
傅西泽感受着手机在手心里震动,这回彻底清醒了,他滑动接听,嗓音在深夜里沙得不行:“喂……”
辛瑷的语气,又凶又蛮横:“给我说晚安。”
傅西泽很听话:“晚安。”
辛瑷回:“晚安。”
辛瑷给傅西泽道了“晚安”,便挂断电话,又在微信上给傅西泽发消息:“早点睡。”
傅西泽心想,我本来已经睡着了是你发消息吵醒了我,但求生欲作祟,傅西泽礼貌地回:“你也是,早点睡。”
辛瑷听到傅西泽的那声“晚安”,心脏这才踏实了起来,他头埋在枕头里,很快就沉沉睡去。
傅西泽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确定辛瑷不会回复,这才按熄手机屏幕,接着睡。
迷蒙间,傅西泽隐约意识到,以后提及辛瑷,不再是辛瑷和他朋友们的故事,而是辛瑷和他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