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九霄相对淡定,问炎洄,“你怎么说的。”
“我我我说,你想不想离离离开LLLOG。”
咣当,高妍一头撞在餐桌上,怎么就忘了炎洄是个一根筋,拉拢计划中道崩阻。
隔日清晨六时,三十名实验者在机场集结。
实验者们聚在一起分享经验,交流心得,是对手,更是同伴,被迫害、被打压、被利用的关系总是要比寻常关系更紧密。
时暮的观察者总是寸步不离。
“华东不比华南,那边冷得不行。”向之森念叨着,给时暮套上一件内里薄绒的外套,时暮的面罩包裹了大半张脸,头盔一带,只露出一双眼睛。
向之森一向会避开和时暮对视,那双难掩懵懂的眼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面前比他还要高的人,只是一个孩子。
残存的善念格外折磨人。
时暮拉下护目镜,向之森一愣,又偷摸塞给他几块巧克力,轻轻拍了下时暮,“去吧,尽快回来。”
三十名实验者被随机分成两组送上运输机。
高妍拉了拉面上的口罩,看向一旁将自己捂得头发丝都不露的时暮,大着胆子搭起话,“好…好巧啊,同一架飞机。”
反着光的护目镜缓缓转过,高妍不由得直起身子,好让自己看起来正经一些。
一秒,三秒……
时暮一言不发,高妍已经快数到十,心道这什么情况,难道说,姐深藏的美貌终于被人发现了?
“早。”
毫无温度的声音打碎高妍的幻想,高妍愈挫愈勇,“早啊,组队吗?”
“不组。”时暮刚转过去的头又转过来,头往一侧歪了下,看样子在思考,接着说,“你很强,不需要组队。”
高妍仿佛透过护目镜看到时暮赞赏的表情,心里美滋滋。想起自己肩上的重任,不放弃继续说道,“我其实很弱的,都是运气好,要不我就跟在你后……”
这边话还没说完,时暮突然打断,带了点情绪说,“别再说了。”
得,这是组队彻底无望了,高妍一脸颓然,背靠着座椅,昨天时暮那样帮炎洄,还以为挺好接近呢,这劲劲儿的样倒是挺…挺幼稚。
“抵达目标区域,开始投放。”
伴随提示音,机舱门缓缓打开,寒风凛冽,骤然降低的温度让一众人打了个哆嗦。
身上挂着突击步枪的男人从驾驶舱大步走来,“谁先第一个?没人我就随便扔了!”
粗犷的声音吓得一众新人缩起了头,第一个往往距华南基地最远,不管新人还是他们,都不喜欢在这种时候当第一。
说话瞬间,一个黑影从过道窜过,飞身跃出数千米高空。高妍看了眼身边空了的座位,“搭把手”又开始了。
时暮在空中早早开了伞,下方是清一色的矮树灌木丛,落哪都没差。降落伞慢悠悠地飘着,微风时不时吹过,惬意中时暮张开双臂,拥抱着片刻的自由。
一小群涌动的黑点猝不及防闯入时暮视线,为首的人身量不大却跑得飞快,后面洋洋洒洒跟了十多个……感染者?时暮拉下左侧牵引器,降落伞在空中转了个弯,加速朝着目标方向下降。
为首的人速度逐渐慢下来,看样子体力不支。
时暮解开卡扣,降落伞孤零零飘在低空,黑色身影迅捷下坠,时暮直直落在末端感染者头上,双腿用力一绞,四十公分长的战|术|尖刀贯穿感染者大脑,带出一摊脑浆。
扑通一声,感染者抽搐倒地,黑色的眼球失去最后的光亮。
是一级感染者。
时暮看了眼前方,脚跟用力一蹬,身体像安了弹簧弹射而出。尖刀刺入□□的声音不断响起,前方的几只感染者高高一跃,将那个慢下来的身影扑倒在地。
獠牙刺入肌肤,传出几声闷哼,下一瞬刀光闪过,感染者的头颅被大力斩断,纷纷卸力瘫倒。
时暮看向被感染者压在身/下的人,很小一个,居然是个孩子,荒郊野外出现的小孩。
被大片咬开的肌肤涌着鲜血,还是迟了一步。
踹开感染者的尸体,时暮蹲下身将小孩捞出,满身的泥污,身体已经在降温了,眼睛紧紧闭着,这是一个和时郝身形差不多大的小孩。
时暮心里不免有些难过,轻轻托起小孩下巴,拂了下头上的泥巴块,一手按在头顶,轻不可闻的声音颤起来,“很快的,不会痛。”
小孩似乎还有意识,一只手挣扎着想要举起。
时暮闭上眼不再去看,两手猛地用力,咔啦一声脆响,举在半空的手无力跌落,幼小的身躯彻底软下去。
草草挖了个浅坑把小孩埋进去,时暮低头哀悼几秒,放了块巧克力,沿着来时的方向折返。
几分钟后,虚掩的土堆不断松动,一只脏兮兮的手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