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
“你在这里有吃有喝,还很安全,继国家是个大家族,也不会短了你一口吃喝,足以供养你一生。”青川裴握住她的手腕,坚定地将她的手拉了下去,“跟着我,太危险了。”
碎珠感到绝望,她无法脱离时代和身份的束缚,也想象不出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她只知道,她与小裴少爷之间有什么东西隔着,这隔阂日益增加,将他们划为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她无论如何也无法追随自己认定的主人。
她想象不出来他在多么危险的境地生存,但那一定是极度危险的。
“别那么紧张。”青川裴微笑,“我们来玩个游戏?”
“什么?”
碎珠有些愣怔,眼角的泪水被青川裴伸手抹去,青川裴漫不经心地玩着手里的毛笔,“母亲大人是稀血,但我对鬼有本能的吸引力,猜猜半夜鬼敲门会先敲谁的?”
他想到了什么,脸上又出现了那种讳莫如深的笑容,掀起灯罩来,吹灭了摇晃的火苗,室内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在黑暗中他的视野没有受到影响,依旧提笔批阅公文,“碎珠,今晚别去外面守夜,也别出声,困了就去我的床榻上睡吧。”
碎珠不知道青川裴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在少爷身边,她就会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于是点点头,表示自己知晓了。
青川裴数着心跳,脑中不断思考着。
继国夫人是柔弱的人类,毫无威胁性,且是美味的稀血,胆小的无惨也许会优先选择这样安全的猎物,否则也不会借口到继国家来。
但是自己激怒了无惨,骄傲的无惨兴许会来报仇,亲自对付他这个看上去不怎么成熟的猎鬼人,况且他身上青色彼岸花的气息很浓郁,脱离了的花瓣会本能地渴望回到本体的怀抱。
午夜时刻到来,连院中的猫狗似乎都陷入了沉眠,青川处理完堆积的事务,将日轮刀横放在自己的腿上,指尖细细抚过每一处绳结。
继国缘一希望他平安,从神社里供奉的物件上取了红绳,亲手编织。
无惨会来吗?他敢来吗?
青川裴是希望他来的。
门上映出了一个女人的影子,恍惚间又看不见,后半夜雾气起来,连宅邸的庭院中都雾蒙蒙的,什么也看不清楚。
青川裴拔出日轮刀,宝石在黑夜中泛着蓝彩。
应该怎样打招呼呢?要说好久不见吗?还是一个拥抱就抵过万语千言?
青川裴在黑暗中幸福地微笑。
对……就是这样。
他的房门在一秒之内化为灰烬,快到普通人类根本来不及反应。青川裴就地一滚,躲开了鬼王的第一次攻击,反手拿刀,垫步前冲,一刀斩下——
女人的一缕黑发和沉甸甸的发钗骤然落地。
青川裴已经将鬼舞辻无惨按在地板上,无惨黑发散开,一条手臂被日轮刀钉在地上,鲜血喷涌,红与黑之间,鬼王的红眼睛就在其中,亮晶晶的,青川裴卡主他的下巴,观察无惨的一嘴白牙。
“一个人睡,害怕了?”他眉眼含笑,“想吃我?”
鬼舞辻无惨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他现在已经不知道先顾哪里了,好在青川裴不需要他说话,只是温柔地理了理他耳边的碎发,“很美,我喜欢。”
碎珠在角落里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抖如糠筛。
“你……不是猎鬼人!”鬼舞辻无惨从他的掌心中挣脱出来,唇瓣被唾液湿润,“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连我是什么都不知道,就敢来夜袭?”青川裴也不生气,勾起手指挠挠无惨的下巴,“现在的你比我想的还要勇敢一点。”
无惨从他的举动中嗅到了一丝机会,青川裴似乎不想要他的命。
“你今天的表现很好,我很满意。”青川裴觉得无惨还是有进步的,在柔弱的女人和他之中,选择鼓起勇气来袭击他,虽然是出于记仇和想要报复的小心眼,但与从前无惨极为低劣的人品对比,已经有了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