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重要吗?”
“不重要。”青子摇头,“继国严胜,你记住了……赢根本就不重要。”
他再眨眼,小女孩的身影已经消失无影,一切都好像是他的幻觉。
“如果赢不重要……那到底什么重要?”继国严胜喃喃道,可是没有人回答他,那个小女孩就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他是言而无信的大人吗?他答应了的事情,却没有做到,让那孩子失望了吗?
他突然感到悲伤,在这一刻,他的思维里面不再有输赢和继国缘一,他只是觉得很茫然,胸口好像空了一块。
比嫉妒更绵长的是思念,如果嫉妒是直插心脏的刀,思念就是缓慢发作的毒。
他在思念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但他一定要把那个失去的找回来。
乱花呆呆地坐在床边。
这只是一具与本体断连的傀儡,活动能力和思维能力很弱,基本上只能依据本能做出反应。
她坐了好久好久,外面的天都亮了,她才起身去,想把屋门和窗户都关上。
蝶屋的入口有人在看她。
“你是鬼。”
富冈义勇拔出日轮刀,明晃晃的刀刃对着乱花,是的,他要消灭一切鬼,只有这样,他才能安心。
她是鬼吗?
乱花没说话,双目无神的看过来,也不知道有没有看到富冈义勇。
“……你想听我弹琴吗?”乱花自言自语,“我好像有一把琵琶,是一个男人送给我的……我会弹琵琶,你要听吗?”
富冈义勇一步一步地接近她,他不认识这个女人,只觉得熟悉,又觉得不安,可他好像没办法控制他的行动,就像做梦一样,等醒了一切都会没事的,不会有任何变化。
“你要听……”乱花坐下了,抱着琵琶,轻轻地弹奏,不成曲调,“我怎么弹不成调子了呢……你不要生气,我不知道怎的,我的手好没力气。”
富冈义勇已经走到了她面前,他手里的日轮刀抵着乱花的胸口。
他在流眼泪,那个女人望着他,在笑,但是好像也在哭。
“你是鬼。”富冈义勇反复重复,可是他心里明明不是这样想的,为什么要这么说?
看到那个女人流泪,他真的很想拭去她的泪水,把一切美好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让她展颜一笑,但是现在他竟然对着这个女人举起了武器。
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啊。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日轮刀仍旧稳稳地对着那个女人,他的眼泪掉下来之前,日轮刀已经斩断了琵琶弦,直直地插/进女人的胸膛。
女人迷茫地抬头看着他,张开嘴想说话,只是咳出了一口血来。
为什么会……
血越来越多,顺着他的刀刃滴滴答答,落在地上,好像在地上开出了一朵朵的小花。
“乱花渐欲迷人眼……”女人闭上眼睛,眼泪顺着下巴滑落,晕开了他冰冷刀刃上温热的鲜血,“你能看清你自己吗?”
富冈义勇仍旧没有表情,他好像被困在这具身体里,心痛难忍,却做不得半分动作。
“好好活。”女人说,“好好活着,富冈义勇,你会……会有明天的,你不需要我,这就是正确的,这就是原本应该的,从前你许诺我的那些,才是错的,现在一切都好起来了。”
她的身体在虚化,分崩离析,就像被风吹起的流沙,消散在富冈义勇面前。
“以前那些,便不做数了吧,就当你从没说过那样的话,而我也从来没有当真过。”
女人的声音渐渐消失了。
富冈义勇刀刃上的血还温热着,一朵枯萎的红色彼岸花静静落在断弦的琵琶上。
“我不需要你……吗?”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以前的话,怎么能不作数呢!
都是正确的,无需怀疑。
这间房间,以前就是空着的,没有人住在这里,什么都没有,没有一个鲜活的,狡黠的,悲伤的女人曾经生活在这里。
“你在做什么?”蝴蝶忍从身后拍了他一下,“你今天的任务都做完了?还是哪里受伤了?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富冈义勇僵硬地回头,他的脸上微凉,伸手一摸,才知道自己早已经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