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过人的。”
“什么?”
陈耀很快反应过来我说的话。
“我才不信还能有索命的鬼。”他丢下这句话就走了。
他从不喊我哥,我也懒得管他。
在我的记忆中,平日里鲜少有人会光顾那一片,不仅仅是因为离村太远,据说还发生过事故。
我哄着表弟睡了午觉,便去厨房忙活了大半个下午,等到菜收拾的差不多了,爸妈一行人也到了家。
“你哥他们呢?”妈换着鞋。
“去仙女湖那边了。”
那片湖水在没出事之前大家都这么叫它。
临近傍晚,天色渐暗了下来。
妈看着天色,在数个电话都无人接听后,谴责我为什么不拦着他们,她说那不是个吉利的地方。
天色入墨般浓稠,我被迫走了许久来到了湖边,黑夜如潮水般涌动,妄想着吞噬一切,而手里的手电也只能照亮方寸。
“陈耀,陈寻燕。”
无人回应,一片寂静。
夜晚的荒郊让我生出了恐惧,我抖着声音喊了一遍又一遍,结果都未曾改变。
伴随着风声,我好像听到有人在笑。
我忍着心头的不安,往声音的方向走去。
笑声断断续续,从湖畔传来。
待到我走到湖畔时,笑声又莫名的消失了。
“陈耀,是你们吗?”
我的手心在出汗,水腥味弥漫在空气里。
四下一片安静,唯有我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忽的,我背后传来一股推力,霎时间我失去了平衡,身体向前栽去,我甚至都未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跌入湖中。
冰凉的湖水侵泡着四肢,即便不会游泳,我也尽力在水中挣扎,努力伸着脖子汲取水面上方的氧气,喊着救命,然而无济于事,逐渐酸软的四肢让我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体力在飞速流逝。
这具身体在我的力气完全消耗殆尽时,缓缓的沉入了水面之下。
漆黑的浓稠在水面下裹挟住我的视线,我感受到我的身体在不断下沉,短暂的憋气后,鼻腔胸腔便因我无法支撑而灌进了大量的水。
在意识消散的前一刻,我模糊的想,就要这么结束了。
岸上被遗落的手电依旧亮着不知照向何处的光。
梦醒后,我无神的盯着发霉的天花板,梦里的不甘心和为数不多的悲伤被我带出了梦境,让我缓了好一会。我偏了偏头,玉尾青不知何时醒了,背靠在床头,手里摆弄着挂钟。
他似是有所感应,视线从钟表上移到我身上,冲我笑了笑。
“醒了?”
我点点头。
他修长的手指在钟表后不停的拨弄着,随着“咔哒”一声,玉尾青轻笑了一声。
“找到了。”
我凑上前瞧,表盘中的数字“12”被一张少女的照片代替。
“这是……”
“12翻转了。”
照片上的女生莫约十七八岁,是存在于繁花纷飞的春日里的一抹明亮,春光描摹着她的轮廓,肆意亲吻着她的发梢,照片里她的笑容绽放的夺目。
除却钟表的时分秒针,表盘上还有一个黑色的短针,指向数字6。
我抬眼望向玉尾青,他再一次拨弄了钟表,照片向后翻转,数字重新出现在眼前。
“这钟表看着摇摇欲坠,怕砸到你,没了你这个暂时的队友,我的处境只会更难。”玉尾青的声音在我耳侧响起。
我这才想起钟表原本是挂在我床头的那面墙上。
“别想那么多了,先去找点东西吃才不至于被饿死。”在确定钟表并无其他玄机后,玉尾青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把钟表放了进去。
从昨天下午直至现在,我滴水未进,以不安饱腹,想必他也是一样。
我点了点头,随着玉尾青一同下楼。
招待所的门口一阵熙攘,伴随着刺激味蕾的食物的香气弥漫。
我们走上前去,才发现聚集在一起的是几个和我们一同的乘客。
食物的气息的源头是街边的小摊,我有点惊讶出现的有点违和的烟火气。
这条街道除却增添的几个摊铺外,与昨日并无什么不同,我四下张望了一番,忽的感到手腕上传来不轻不重的拉力,视线望去,那手分明是玉尾青的。
他拉着我进了一家店,菜单贴在墙上,店不大,但看起来还算干净。
“来两笼灌汤包,再来……”玉尾青浏览着菜单。
“这里的东西你们还敢吃?”
打断玉尾青的是和我们一道的乘客,男生年纪不大,一头蓝毛。
我瞧着他的表情,蓝毛脸上满是惊奇。
见我们没说话,蓝毛连忙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啊,就是觉得这里太奇怪了,万一吃了出事怎么办?”
玉尾青低声笑了,“那还没等你出事就先饿死了。”
身旁的人没了声,我疑惑看去,人已经坐在了另一边的一张餐桌旁。
“四桌的两笼包子。”店员将蒸笼端上桌,氤氲中带着食物的香气,让人食欲大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