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只剩钟表的走动声,间歇飘荡着不太均匀的呼吸声。
“抱歉。”
“对不起。”
两人同时开口。
然后又同时陷入沉默。
最终打破安静的是白松,他没有再去解释,或者去声张自己的主张,反而伸出了手,向方星程表现出了弱态:“能不能抱我一下?”
方星程哪里忍心看他这样,立马把白松拉在怀里抱了个满怀。
白松把脸埋在方星程的怀里,好像这样就不会有人看到他的脆弱一样,手上的劲越来越紧,牢牢抓着方星程的衣服。
竟然无声地哭起来。
方星程的怀抱,是他唯一能够信任、放任自己流泪的地方。
无声的抽泣逐渐变成嚎啕大哭,明明已经是成年人了,还要在另外一个人的怀里哭成小孩儿的模样。
实在是惹人心疼。
方星程没有说一句话。
他知道白松此刻并不需要他语言的安慰,只是需要他给予一个怀抱,给予他一个放声大哭的地方。
能够成为白松信任的那个人,方星程是欣喜的。只是他们之间这个问题仍然没有解决,并不算好事,在方星程的意识里,恋人之间不解决的问题极有肯定生长为明日的隐患。
但此刻俨然不适合再提。
方星程叹了口气。
白松哭得累了,竟然直接趴在方星程怀里睡着了。
他这段时间真的又忙又累,好不容易有一个休息的机会,方星程哪里好意思再叫他。
方星程把白松打横抱起,抱着他去了卧室。
白松睡着的时候很安静,脸上尽显疲态。
方星程站在旁边看了许久,远远覆在白松的脸上方,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什么时候才能更依赖我一点,不再把我当外人呢?白松。
方星程这样想着。
接下来的日子好像恢复了以前,就像是他们这场小口角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两个人之间也没有再次坐下来谈一谈的时间。
他们默契地没有再提起。
白松往返于医院和工作之间,他不像之前那么拼了老命一样的接工作,但闲暇的时间都用来陪伴白国强了。
一天总共只有二十四个小时,白松恨不得拿出二十五个小时来陪着他父亲。
方星程也了解。
他乖乖听话。
白松不想要他出现在医院里,他也不主动去,只帮着白松煲煲粥,做做菜,收拾收拾东西。
轮到他成为那个“贤内助”了。
白松的确有所顾虑。
他们都是公众人物,频繁出入医院有可能引来窥探隐私的狗仔,上次的狗仔是误以为来去医院的是方星程,并没有发现白松,而方星程后来没有在医院出现过了,狗仔才那么轻易地放过了医院这个蹲守的地方。
如果他再频繁出入医院,再以他们俩合体热度都比一个人高的情况,白松实在握不准他们俩同时出现在医院里会不会引起腥风血雨。
更何况。
他担心他藏不住。
不是方星程,是白松他自己。
只要方星程一出现,他就会不自觉地依赖他,满心满眼都是这个人,就算是白国强什么都看不出来,白松也没有把握瞒过陈妍丽。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只是方星程作为“朋友”的每一句祝福,都被白松带到了。
当然,白松要减去枝叶,当然不能照搬照抄。
其中有一段腻歪人的情话,是方星程给白松的。
白国强不疑有他,知道他们俩之间的交往并没有占了别人的便宜,很快不再关心这件事情了,能放在他心里的事情委实不多了。
几日后,病房。
“爸,不行,咱们不能这么做,这不是缺德吗?”远处传来陈妍丽的声音,隔着玻璃模模糊糊,什么都听不清,但约摸能听出来有点儿吵架的意思。
白松学聪明了,先躲在床外面,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我就这一个心愿了,你帮我满足一下,让我安安心心地走怎么了。”只听白国强说。
白松的眼泪几乎要落下来,他整理好自己的情绪:
“别胡说!”
“呸呸呸。”
门里门外同时开口,白松与陈妍丽一并坚持。
白松好奇道:“爸,什么心愿啊,还搞这么神秘,说出来看看。”
“这事儿还真跟你有关系。”白国强慢慢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