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时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一直在被看不清脸的怪物追着跑,好不容易找到出去的门,一打开却是江父拿着绳子站在对面,而养父母在他身后,笑得扭曲可怖。
他从梦中惊醒,对着暖黄色调的天花板发呆许久,心脏突地一跳。
这是什么地方!
他蹭地坐起来,将自己从头到尾检查一遍,发现身上穿的还是自己的衣服,也没有被拉扯过的痕迹。而后,他又不自觉靠在床头往被子里缩了缩,好像这样就能保护自己。
房间的装潢看起来应该是一家酒店,司时目光飘向一旁的床头柜,确认了自己的猜想——柜子上放着内线电话,旁边的电话簿上写了酒店的名字。
市内的五星级酒店,不是他能消费得起的地方。
司时的记忆停留在自己跌下楼梯的时候,他恍惚记得自己摔进了谁的怀里。
是那个人把自己送到酒店的?
房间里很安静,不像是还有别人的样子。
尽管如此,司时还是轻手轻脚地谨慎下床,去拿自己的外套。
他的外套被搭在了床角,应该是送他来的人帮他脱下来的。
司时忽然很想哭,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幸好后来碰到的人不是什么坏人。
手机在他的外套口袋里,已经没电了,他决定去前台问问这间房是谁订的,自己好能感谢一下对方,把订房间的钱还回去,还要顺便在前台借一下充电宝。
离开房间后,他发现这一整层都十分安静,也不见有打扫的人在。
电梯的内壁被擦得光可鉴人,司时看着内壁上自己有些憔悴的脸,开始复盘昨天的事。
江靖是故意叫他过去的,司宇呈的酒醉不像假的,但他不一定就不知情,因为江父提到了养父母。
江父刻意说和他们聊得愉快,说不定也是和养父母暗示过的,而养父母给了他回应。
司时想不通,自己从来没有伤害过养父母,为什么他们会那么恨他。他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江父那么说只是为了骗他恶心他。
只要回去看看就知道了。
给手机充上电后,他没有立刻问前台订那间房的客人,而是说自己要退房。
“好的,请说一下房间号。”
听到房间号后,前台顿了下,停住在电脑上搜索的动作:“您应该不是这间房的客人吧?”
“我……”司时纠结之下选择坦白,“昨天那位客人帮了我一个忙,让我住在那里,我想感谢他一下。”
“抱歉,这是客人的隐私,我不能透露。”
司时知道这符合规定,对方只是在遵守,自己没必要一直磨对方,于是作罢,等手机冲了百分之三十几的电以后,就打车回了家。
今天是周一,他在车上跟导员请了假,因为平时表现很好,成绩也优秀,导员很痛快地给他批了假,还问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需不需要帮忙。
司时表达了感谢,只说自己是生病了。
不管养父母和司宇呈在这件事中参与了多少,他今天都得搬出去。
再这样下去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现在时间正好,家里应该没人。想到这儿,司时顿了顿,那里从来都不是他的家。
和导员聊完,司时开始看其他的消息。
班长临近上课问过他怎么还没到,说给他占了座位,至于其他人,就只有江也给他发过消息。
对于江也,司时心情也有些复杂,他不知道昨天的事江也知情多少,也不确定江也是不是和他们一伙儿。
江也给他发了很多消息,最新一条停留在今天早上七点零几。
再往前翻,江也几乎在不间断给他发消息,期间夹杂着语音通话请求和视频请求,消息之间最长间隔就只有半个小时。
他为了找他一夜未睡。
点着屏幕的指尖有些麻,这样的感触蔓延到心口,让司时的心感觉沉甸甸的。
他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
江也说他去参加比赛了,没有去和江靖和司宇呈聚餐,很长时间没收到司时的回复后,又开始询问司时在哪儿。
他大概是找去了会所,司时看到他说没在会所看到他。
之后就是慌乱重复的语句,问他在哪儿,说自己在找他,说一定会找到他。
司时叹了口气,选择相信他并没有和江靖沆瀣一气。他想不到江也继续欺骗自己的理由,他身上本就没什么可骗的。
他给江也回了消息,告诉他自己没事,让他不要担心。
江也没有回复,大概是终于累了在补眠。
司时希望他是在休息,他的关心太浓烈,让司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和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