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阿婆温和地笑笑,伸手替闫杏摘去脑袋上的麦秆,“娃啊,他们也不是什么坏孩子,只是太调皮罢了。”
“小树不修不直溜。”闫杏喝完凉茶,大刺咧咧地抬手擦了擦嘴角,“他们是年纪小,可年纪小也不能成为他们做坏事的理由。现在不好好管教他们,将来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嘞。而且我可不认为他们只是调皮,他们要只是调皮,怎么不找那些打着赤膊的汉子调皮,偏找阿婆你这样的老人调皮嘞。我看他们就是有意识地在干坏事。”
陈阿婆依旧为李天赐等人说着好话,“哪有你说得那么严重嘞。男娃娃就是这样,等长大了,就不调皮了。”
人的观念是根深蒂固的。闫杏改变不了陈阿婆的想法,一如她无法改变母亲邹苑梅的想法一样,所以她选择岔开话题。
终于在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前,闫杏割好了麦子。临走的时候,小狗也跟了过来,似乎以为闫杏才是它的主人,今天不过是跟着主人出来玩耍。闫杏用脚尖点了点陈阿婆家的门槛,“去,快回去。”
小狗以为闫杏是在同它玩耍,张着黑黑的嘴巴就要咬闫杏的鞋子。轻咬几下后,小狗发现闫杏没有要同它玩的意思,懵懵懂懂的这才理解了闫杏的意思,顿时垮起一张小脸。
闫杏看得心软软,蹲身下去,摸着小狗脑袋道:“回去吧,好好陪着阿婆,过几天我来看你。”
小狗这次听懂了,小脸也不垮了,小尾巴又摇了起来,晃着四只肉乎乎的小短腿回到陈阿婆跟前,乖乖坐下,漆黑如墨的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闫杏,似乎在说:“你可一定要来看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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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学期末,毛亭月要去家访,闫杏本想跟着一起去的,但今早一起来便来了月经,紧跟着肚子就痛了起来。毛亭月便叫她好生歇着,她一个人去家访便可以。
夏日总是伴随着暴雨。中午还是晴空万里,刚吃过中午饭,外面就乌云密布的,看来是要下雨了。
黑压压的云彩,看得闫杏心里毛躁得慌。右眼皮也没由来地狂跳几下,闫杏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感觉来。
“封建迷信要不得,封建迷信要不得……”闫杏按着咚咚直跳的心脏,自言自语自我安慰起来。
毛亭月的婆婆近段时间身子不大好,陆大钧和毛亭月一得空就会回去照看。奈何今天毛亭月没有空闲,陆大钧又不得不回家照顾老母。于是,这段时日家访总有人陪的毛亭月再次踏上一个人家访的路途。
夏日的天气就跟小孩儿脸一样,说变就变。前一秒还没有落雨,下一秒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朝着正往屋里走的闫杏砸来。干燥的地面甫一接触雨水,灰尘腾地一下子起来了,空气中顿时弥漫起一股烟尘的味道。
雨点砸在地上就是一个略小于汽水瓶瓶盖的圆点,没一会儿地面就被着密密麻麻的圆点覆盖了。紧跟着,圆点连成一片,地面彻底湿了。
闫杏慌忙跑进屋里,抖了抖身上的雨珠。但并没有什么作用,因为这雨来势凶猛,下得又急又密,早就沁入衣服里了。黏黏糊糊的衣服粘在身上,闫杏叹了一口气,只能换了衣服。
屋外的雨声渐渐大了起来,起初只是雨滴落在地面噼里啪啦的声响。在闫杏擦头发的间隙,已经扩大到有些刺耳。闫杏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起身拉开窗户内\侧系着的布帘,脸微微靠近窗户,望了出去。
屋顶上的雨水汇聚成一条小溪,顺着瓦片奔腾而下,响亮地敲击着地面。偶尔有一两只燕子从暴雨中飞快掠过,也有的燕子因为雨水打湿翅膀而停在屋檐下。
后面雨势虽然小了些,但始终淅淅沥沥下个不停。因为下雨的缘故,今夜竟然有些冷,闫杏不得不裹紧被子。后半夜的时候,外面似乎又下起了雨。若放在以往,闫杏定然是要被噼里啪啦的雨声惊醒的,但现在她的睡眠质量不是一般的好,而是非常好。
不知道是闫杏听错了,还是真的在睡梦中,似乎在繁密的雨声中听到一两声狗叫。但闫杏太困了,意识难以清醒,翻了个身继续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