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头的落地窗里装着远处星星点点的灯火,有了它们的存在,余芷才能一直清醒地知道自己在哪,将她抱得离了地的人是谁。
半夜的折腾,抽干净了余芷身上的力气,也总算抽干净了余芷还不知道的,闻博延对她的新的不满。
窗外的灯火透过窗帘落进来,让房间里有了光线。
迷迷糊糊里余芷听着闻博延在她耳朵上说的话。
“别对我要求太高。我对你已经够好了。”
余芷没有睡着,但也没有醒来。
闻博延对她的不满时时发作,余芷知道,但这件事她无能为力。
有些事一开始就错了,但她的存在却是那个错误的产物。要改,改过了,那么她也就不会再有存在的理由了。
窗外的天空由灰黑转为乌青,一点点翻出鱼肚白。
余芷一直在冥思苦想一些事,到最后她还是理亏的,所以撑着酸痛的身体从床上爬起来,还是跟往常一样决定兢兢业业地把日子过下去。
就着不刺眼,不会打扰这房间里另一个人的灯光将自己洗漱干净,进厨房准备早饭。
任劳任怨,做了粥,做了清淡的小菜,也热了两样昨晚做了却没吃的菜。
昨晚少吃了一顿晚餐,余芷的肚子早就饿了,好在闻博延同样起得早。
餐桌上很安静,茶色玻璃吊轨门映出两个人的影子。
谁也不提昨晚的事。
闻博延喝了粥,吃了些面点,也吃了牛肉,滑笋。
“有汤吗?”
闻博延问了,余芷就起身去厨房盛了汤出来放到他手边。
碗底轻响,余芷还是不声不响地坐下继续吃东西。
“今晚我回来吃饭。”
“好。”
“按时做,我按时回来。”
“好。”
两个人占了三张椅子。闻博延放下筷子,起身,拎起旁边椅子上的外套搭在手臂上。
“我出门了。”
余芷始终低着脸,一夜难眠她脸色很差,但份内的事不会忘。
椅子在地面滑出轻轻的闷响,余芷也放下筷子,没管旁边的人,先快步到了门厅,从柜子里拎出闻博延今天要穿的鞋子。
这方昨晚的痕迹余芷早收拾掉了,到处擦得干干净净,一无所有。
太阳冒出头就是新的一天,旧的东西都会被新的一天抹去。
余芷腰上系着的围裙掐得腰身细细的一把,她背弓下,屁股翘起来,自顾地摆好鞋子才起身。
“路上小心。”并附送一句关切。
闻博延衬衫挺括的背脊漫不经心地穿鞋,应了一声,穿好他没有立刻出门。
门扇开着一条缝隙,保镖早等在外边了。
余芷等着人走,男人后背高大,身上的蓝色衬衫幽幽泛着清洁的光,西裤笔直,低头时清瘦的后脖子能看到骨节。
闻博延却转过了身来,余芷警惕地抬眼。
视线对上,余芷的警惕被后者识得,俩人心知肚明似的都默了一下。闻博延皱了皱眉,余芷服软似地低了眼睛。
再抬眼的时候人已经从跟前走开了。
门外,电梯厅里,光洁的电梯门已经合上。
闻博延很少不回家过夜,但也几乎不在家里耗费白天。
结婚后不久余芷就搬进了这个家。
一开始一切都还不错,后来有些事就变了。
从满心欢喜到满心欢喜的另一端这段路走的很快。
快得猝不及防,但余芷也不会舍得离开这条路,舍得离开这个给了她好好坏坏生活的人。
闻博延出门,余芷转回头就开始了一个人的生活。
厨房收拾干净,就把家里角角落落的花花草草都照看一遍,再拿吸尘器清理灰尘。
闻博延挑明不喜欢身边的人整日出门闲逛,搅动是非,余芷点头应下,好在她本性就安静。闻博延也不想看到他身边的人因为一份廉价的工作出去抛头露脸,这是留在他身边的代价,余芷不舍,但还是点了头,辞掉了一份不错的实习工作。
拿拖布机把地都擦一遍,又擦上了家具。
江城的灰尘实在重,余芷住进来前这个家也是每天都有人在打扫。
她不愿意活在别人的视线下,就向闻博延少有的提了要求,闻博延答应了,她也承担了所有家务。
家里上上下下都打扫一遍已经是中午。
没有一个家不需要家庭主妇,尤其是收拾得妥帖的,处处叫人舒心的家尤其需要。
余芷在条理清晰的家务事里吃了午饭,结束一上午的忙碌,取消午睡,她带着一个菜篮子出门。
打了车,穿过半个江城,她回了余家,有些事她要回来亲自确认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