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村子。
宁玉瑶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她索性起身,拿起这些日子江老教的方子开始背诵。
小谷村有手巧的村民能用竹枝、树皮等造出粗糙草纸,这种草纸不能用毛笔书写,宁玉瑶就找来烧过的木炭在上面写字。虽字写得歪歪扭扭很是丑陋,但还能凑合着用。
她努力背诵方子,但心绪难平。无奈地叹了口气后,她把草纸收起,决定找点别的事做。
她走出房门,看到江老静静地躺在躺椅上。
江思明没睁眼,慢悠悠地问:“怎么,你在担心易小子?”
宁玉瑶抿了抿嘴唇,轻声说:“您知道啦?”
江思明轻哼一声:“老夫什么不知道。不过你们还算聪明,没把这事嚷嚷得尽人皆知。”
小谷村看似平静祥和,实则有部分人想出谷的想法已变成执念,甚至魔怔。若这些人知道秦熠他们有办法离谷,定会有人来破坏。
宁玉瑶明白这个道理,这段时间她见过好几个一提离谷就有些疯狂的人。她虽性格单纯,但知道轻重缓急,不会拿秦熠安危开玩笑。
好在江老的院子在小谷村最边缘,位置偏僻。而且天气渐冷,秦熠在村里走动少了,偶尔消失两三天也不引人注意。
等了一会儿,见宁玉瑶不说话,江思明抬眸看她,见她满脸愁容,恨铁不成钢地念叨:“没出息!”
宁玉瑶无辜地看着他。
江思明坐起身,拿起拐杖作势要敲她,可看到她那张楚楚可怜的脸,又实在下不去手,便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想站起来。
宁玉瑶连忙上前扶住他,江思明顺势在她额头轻敲一下,没好气地说:“老夫看你太闲了,过来给老夫背药理,免得你胡思乱想。”
秦熠一连消失了三天。
直到一天夜晚,半睡半醒的宁玉瑶躺在冰冷的被窝里,突然黑暗中传来一阵轻微的声响,门被打开了。
她瞬间惊醒,猛地坐起身来,刚要出声,门口的黑影轻声说道:“玉瑶,是我,别怕。”
“熠哥哥。”宁玉瑶掀开被子就要下床。秦熠见状,赶紧一个箭步冲过来扶住她。
宁玉瑶紧紧地拉着他的手,仔细地打量着他,问道:“熠哥哥没有受伤吧?”
“没有,我只是沿途看了看,没有遇到什么危险。”秦熠说着,摸到她冰凉的手,迅速脱下自己的外裳,将她抱进怀里,盖上被子,轻声哄道,“不早了,先睡觉,明天我们再慢慢说。”
宁玉瑶乖巧地“嗯”了一声,靠在他怀里。虽然秦熠奔波三天身上带着汗味和尘土味,但只要他在身边,她就无比安心。
第二天宁玉瑶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这三天她睡得并不安稳,而秦熠显然比她更疲惫,往常这个时候他早该起床了,现在依旧仰天躺着,估计是劳累过度,打着轻微的鼾声,被宁玉瑶枕着的手臂却一直紧紧地揽着她。
宁玉瑶趴在他胸膛上,静静地看着他眼底的青黑和下巴上的胡茬。过了一会儿,她侧过头将耳朵贴在他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心渐渐平静下来,不知不觉又进入了梦乡。
再次醒来时,已经到了晌午,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里。
秦熠端着两个陶碗走了进来,问道:“明安醒了?”
宁玉瑶睡眼惺忪地坐起身,还没完全清醒。
秦熠轻轻放下碗,看着她头发乱糟糟,一脸迷糊的可爱模样,忍不住把她捞进怀里狠狠地亲了几下,把她亲得双唇嫣红,眼看要生气了才恋恋不舍地放开。
“好了,快去洗漱,午膳已经送来了。”秦熠服侍她穿好衣服,拉着她下了床。
宁玉瑶经过小方桌时,好奇地看了一眼陶碗,里面装着一些肉食,她看不出是什么动物的肉,便问道:“你去涓姨家了?”
秦熠点头道:“嗯,昨日我猎了只小野猪,今早送到涓姨那里,刚做好就送来了。”
“野猪?”宁玉瑶洗漱完坐到桌边,“离这里远吗?”
秦熠将筷子递给她,说道:“不远,但是很难过去。那边应该也是地陷造成的谷底,地方很大,也有不少野兽。那块谷底四周也是悬崖,很难上去。”
宁玉瑶皱起眉头。连秦熠都说难过去,难怪小谷村里没人提起过。她担心地问:“那你没受伤吧?”
秦熠笑道:“没事,那些小玩意算什么。不过没几日就要过年了,等过了年,我再继续去找路。”
小谷村没有钦天监制定的黄历,但有自己的计时方式。虽然不知道大宸的新年是哪天,既然他们现在在小谷村,就跟着小谷村一起过年。
即便宁玉瑶想早日回大宸,但过年这种大日子,她更希望秦熠陪在身边。闻言,她开心地弯起眼睛,觉得野猪肉都香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