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进行得很顺利,叶昀看见柳姳音的令牌,便相信了她,悄悄带着家人离开将军府,而柳姳音则用火雷引燃了整座将军府。
一场大火扰乱了朔风堂的行动,他们本就利用叶昀防备心低才下手,可谁知叶家老小都死于火灾,夏江诲只好赶紧给尉迟烽写急信。
晚间,安置好叶家人后,柳姳音带了几个鸠山寨的人,随年川一同去了关外。
朔风堂想让胡人趁此动荡之时侵扰边关,好达成自己的私利,那柳姳音也借这个机会,彻底搅乱局面,她要让亚楼国内部斗争起来,便无暇顾及卫国边关是怎样的情况了。
“大当家,咱们准备做什么?”几个圆头圆脑但身强力壮的男人凑在一起,讨好般问柳姳音。
自从之前她和年川闯进鸠山寨后,把他们原先大当家打得鼻青脸肿,鸠山寨一帮人就奉她为大当家了。
他们这帮土匪,没有什么信仰,只要能把他们打服,有点手段本事,他们就能奉别人为大当家。
一开始柳姳音还拒绝,但是这帮人认准了她这个武艺高强、头脑灵光的人为首领,她一时无语凝噎,只好给他们立下规矩:“会保证他们吃食生产,但必须听话,无法保守秘密的、欺压无辜百姓的、擅自行动的、私德败坏的,轻则逐出青州,重则砍头。”
此时他们身处亚楼国边境的毡帐外,一座座或华丽奢侈或低调朴素的毡帐四处伫立,彼此对望或簇拥包围,是为亚楼内部不同部落的特点体现。
亚楼内部由不同部落构成,部落之间常年利益纷争不断,有些部落保守,有些部落激进,时常有部落发生战争和冲突,因此就连国王也难以管辖,亚楼国经济等发展受到限制,所以才总是骚扰天越关的百姓。
这些在边境的部落难得消停几日,彼此和平相处了。
但柳姳音不能让他们这般安生,她要在今晚挑起这几个部落间的矛盾。
她冷静地部署任务:“待会,你们几个跟我去东边,把他们的马放了,抢点金银珠宝,然后点燃其中一个毡帐,年川你带人在西边扰乱他们,剩下的在中间接应,我们要将这把火引向中部的兰渺伊部落。”
兰渺伊部落是亚楼势力最大、兵马最足的部落之一,将它作为替罪羊最合适不过。
“此法未免有些冒进了,万一出了岔子,恐怕……”
年川面露担忧,他不似鸠山寨的人一身蛮劲,不用考虑后果,他还有妹妹要照顾,他要考虑很多。
柳姳音站起身,检查身上的武器,随意道:“你若害怕出事,可以先行离开,你放心真要有事,我不会吐露你的身份,他们也不会。”
她本意是想宽慰年川,这次行动无须他出手,他本就是个带路的,有没有他都能完成。
可这话听到年川耳里,却略带嘲讽,他拧着眉,盯着柳姳音眼神羞恼,像一只生气的小狗,不服道:“谁害怕了,这种小事还不值得我害怕。”
众人的目光齐齐投向毡帐,今夜亚楼似在过节,许多胡人聚集在帐外围着篝火载歌载舞,因为年川没有传递消息给他们,他们也并不知道关内发生了何事。
这便给柳姳音的行动提供了可乘之机,一切都如预想的一样,趁乱惊马、抢钱、放火……
然而还是出了岔子,他们在兰渺伊部落外汇合时,年川却迟迟未到。
柳姳音眼眸渐暗:“年川呢?”
“不知道,他让我们赶紧走后,就没看见他了。”
柳姳音意识到不对,驾着马飞奔,终于在路上看见被紧紧追击的年川。
他表情痛苦,肩膀上插着一只箭,伤痛抑制住他的行动,无法一边逃一边躲避追击,短短片刻便擦伤几处,一个不留神就从马上跌落了。
柳姳音骑到他身旁,下马把他送上马背,密雨般的箭朝他们射来,柳姳音略显吃力,勉强抵挡。
年川趴在马上,艰难地睁开眼,额头布满汗珠,看到一把飞刀径直投向自己,他想伸手挡住却没有力气,心脏因为慌张而剧烈跳动着,绝望和恐惧涌入心头,可柳姳音却在他之前一下击飞了那飞刀。
“该死,真难缠。”
柳姳音单薄的身影就这样挡在他面前,挥舞长刀的姿势行云流水、刚劲有力,光是背影就能给人安全感。
“英娘!”
年川嘶吼出声,他突然看见有人从背后袭击他们,锋利的长矛直指两人后背,在距离他们不过几寸时,竟然轻松被柳姳音飞身踢开了,接着一枚火雷丢下,地上迸发射人眼珠的光芒。
与众人汇合后,柳姳音把年川托付给他们,叮嘱他们归途小心。
年川嘴角还挂着血,第一次用这般急切的口吻问:“你不走吗?”
柳姳音摇摇头:“我还有别的事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