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之际,柳姳音反应敏锐,一个匕首瞄准甩出,带着那枚小火雷往对面飞去,用他投掷的火雷反击他。
旋即裴璟辞反应过来,整个人扑在柳姳音和女童身上,用身体把柳姳音护得严严实实,免受火药伤害。
爆炸声停歇,那人被自己的火雷反杀了,柳姳音坐起来,抱住裴璟辞,却发现他半边身子被火焰燎过,皮肉斑驳。
她被吓坏了,环住他的手在剧烈颤抖,用哭腔喊他:“殿下!殿下!”
裴璟辞勉强清醒,他靠着柳姳音的胸膛:“清崇清岩就在附近,他们察觉不对,很快就会赶来。”
“都怪我,都怪我……”柳姳音眼泪啪嗒啪嗒抑制不住滑落,滴在他额头。
“哼。”他这种时候还笑得出来,眯上眼睛,颇为轻松道:“怪你什么,若不是你反应迅速,我们早就被炸得血肉分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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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璟辞是被疼醒的,被烧伤的皮肤虽不算大,伤势也不算严重,可痛感却是异常明显的,更何况伤口那里还敷着药。
他用没受伤的右手在床榻边摸索,竟然摸到一只肌肤光滑的手,他轻轻抓了抓,将其握在掌心。
这手没有他的大,却骨骼精致、手指纤细也不失力量感,与光滑的手背相反,她的的掌心有着触感清晰的薄茧,这是常年习武所留下的。手背的肌肤可以用美颜养肤的方子养着,但手掌的茧子一旦形成则很难根除。
裴璟辞没有起身,只是轻轻摩挲着她的手,像许久未见的珍宝,再见时总要好好欣赏一番。
柳姳音被他弄醒了,她趴在裴璟辞床边守了一夜,感觉自己的手被他握着,想要起身时却发觉自己半个身子都麻了。
她强撑起来,坐到床边盯着双目紧闭的裴璟辞,无奈地叹息,然后去探他的额头:“还好没发热,殿下既然醒了,我就让赵太医来给你换药。”
柳姳音将要起,裴璟辞伸手拉住她:“等等。”
此刻他因为受伤,上半身没有穿衣服,又因为手臂从被褥里抽出,于是柳姳音一回头就能看见他里面若隐若现的肌肉,虽然躺着,但线条明显,能想象出那每一块肌肉用力时的形状。
柳姳音移开视线,裴璟辞轻轻叹气:“我刚醒,不想见外人,让我先歇息歇息。”
“可这个时辰该换药了,不然不利于伤口恢复。”她道。
裴璟辞眨着眼,语气不容置疑:“你来换。”
无奈之下,柳姳音只好端着赵太医调制的药膏,坐在床边为他换药。
他的脊背线条很好看,虽然曾经受过伤,但都没有留疤,只是因为昨晚,小麦色的背部被烧伤了小半边。
凉丝丝的药膏涂抹在伤患处,痛得裴璟辞几声闷哼,上半身因为他沉重的呼吸微微抽动,这让柳姳音更加愧疚了。
她边涂边自责:“对不起殿下,你总说我莽撞,现在却害得你受伤,若我当时小心一点就好了……”
她手搭在他肩上,神色沮丧,头一次对自己这么无能无力,从她积极、主动,哪怕事情很棘手她也不会放弃,可是这次她没能救下无辜的百姓,还害得裴璟辞受伤。
裴璟辞轻拍她的手,说话终于带了点温度:“这并非你的错,你是我的人,救你也是应该的。”
柳姳音看不见他的表情,可心里因为他这句话而泛起涟漪,她这几日因他而建的心墙正在被瓦解松懈……可这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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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璟辞伤口恢复得不错,终于能出门见客了,而他见得第一个人就是刚刚归京的李忠彦。
老爷子八十岁了,打了半辈子仗,身体尚还不错,得知裴璟辞受伤还秘密来璟王府探望他。
“许久不见,璟王事情进展得如何了?”李忠彦高坐堂上,看似随意地低头品茶,语气中却带着压迫。
“尚且顺利。”他谨慎回答,在他面前裴璟辞也得小心翼翼。
李忠彦花白的眉毛拧着,布满皱纹的脸上凝重起来:“楚嫣和尉迟烽呢?”
裴璟辞点头,似乎事情已经被掌控在手:“老将军放心,都在计划内,很顺利。”
李忠彦神色没有因此舒缓,他打量着裴璟辞,继续严厉问:“我听闻你那个女下属,近些日子很不听话啊。你是怎么想的,留她在身边?”
裴璟辞捏着茶盏的手微微顿住,他低头就能看见热气升腾里浮动的茶叶,茶香扑鼻而来,他指腹感受着滚热,眸色幽深。
良久后,他将茶盏送至唇边,细细品味茗香,终漫不经心地开口:“她啊,不过是颗棋子而已,用得顺手罢了。”
李忠彦似乎还是不放心,苦口婆心道:“但这颗棋子太不好掌控了,她今日与你闹,明日就能逃走,璟王不要因为一个女人因小失大啊。”
裴璟辞却很自信,将茶一饮而尽,露出狡黠的笑,语气极为散漫自得:“女人嘛,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哄哄就能让她们乖乖听话,老将军不必忧心,她很好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