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宫位于京城外东边,正是春光明媚的时候,大片大片的春花争奇斗艳地开着,其中尤以杏花、桃花开得最为热烈,鲜艳夺目的迎春花、洁白如玉的梨花等各种花卉也毫不逊色,行宫里亭台水榭荡漾在一片姹紫嫣红中。
此次赏花宴,皇后邀请了京城许多王公贵族家的少男少女,着装艳丽的千金贵女和举止不拘的少爷公子们,各自聚集在一起,赏花饮酒,嬉戏作乐,好不热闹。
裴璟辞来时,行宫已经萃聚了众多人,他直直奔向高台上的两位毕恭毕敬地行了礼,解释道:“参见父皇母后,公务在身,儿臣来迟了,还请父皇责罚。”
明帝刚饮了一杯赏春酒,恣意的笑容堆在脸上,倒显得与平日的严肃庄重不同。
“无妨,正是好时节,既已忙完公务,便莫要辜负好春光,去好好歇息吧!”
皇后也热情亲切地催促他:“是啊,赶快去赏一赏春景吧,羽儿一早便期盼着你来,两只眼都要望眼欲穿了。”
裴璟辞领了命离开,转身之际听到明帝询问羽儿的婚事,皇后笑得羞涩,遮遮掩掩附在明帝耳边说了些什么,听不真切,但裴璟辞心中却已清楚。
抚宁郡主薛灵羽,是明帝亲封的郡主,也是皇后的亲侄女,薛国公的幼女。
薛灵羽自小受尽千娇万宠长大,幼时与裴璟辞相识,只因他在重多皇室子嗣中长得最为英俊,便常常缠着他玩闹,只是裴璟辞一直对她不冷不热,始终以礼相待,未见半分男女之情。
他沿着桃花漫天的青草地走,两边的桃花林不时散发缕缕花香,忽然从一旁窜出一个锦衣华服的男子,开口便喊道:“皇兄,好久不见,你这一去边关三月有余,有什么新奇见闻不妨与弟弟说说?”
裴瑞谦话虽恭敬有礼,可语气却是毫不客气,带着赤裸裸地试探和敌意。
裴璟辞懒洋洋地回答他:“皇弟说笑了,只是办公事,哪里有什么新奇的见闻。”
两人一同往前走着,不知不觉竟走到了女眷聚集的地方,以眼前雕梁画栋的芳菲亭为中心,周围围着许多在谈笑的高门闺女们。
自裴璟辞一出现,众人的目光便被他所吸引,男子眉眼疏朗,神情冷淡疏离,整个人端方自持,即便没有笑意,可仅凭他那对透亮深情的墨眸,也能让人沉醉,更别提他着一身白青色华服款款向她们走来,微风吹拂起他额角的发丝,清冷中又有几分风流飘逸。
即便不问,也知道他便是璟王殿下,京城贵族难得的美少年。
裴璟辞向来温良有礼,朝姑娘们微微颔首,这一动作更是引得众人含羞遮面,只是身旁的瑞王倒是有些受冷落了。
裴瑞谦见风光都被裴璟辞抢走了,气得五官险些要变形了,他对裴璟辞道;“皇兄,这里女眷众多,不如我们避一下吧。”
裴璟辞没回答,刚要转身忽然被薛灵羽叫住:“璟哥哥!”
薛灵羽刚刚坐在芳菲亭里,被好些贵女和侍女们层层包围围着,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到来,被侍女提醒了才从人群里挤过来,一把推开面前一身素裙的清秀女子,兴奋地朝裴璟辞奔了过来。
“璟哥哥,都三个多月没见了,你怎么回来也不去看看我啊!”
几月未见,薛灵羽上来就拉住裴璟辞的衣袖,旁若无人地冲他撒娇,声音娇软可怜,让人动容。
裴瑞谦觉得丢脸,训斥她道:“薛灵羽,这么多人看着呢,你能不能有点分寸。”
薛灵羽白了他一眼,转头笑盈盈地盯着裴璟辞看。
裴璟辞不动声色地将袖子从她手里抽出,含笑道:“公务繁忙,实在脱不开身,还请郡主恕罪。”
说着话,他侧目注意到刚刚被薛灵羽推开的女子,她始终微垂着头,似乎很是畏惧,又一身素裙在艳丽斑斓的贵女中十分显眼。
“这位是乐康候府的楚小姐吧,多年不见,我们幼时还曾见过呢。”
裴璟辞忽然朝她开了口,惊得楚嫣脸色一变,慌乱地抬起头,恭敬答道:“是,许久未见,璟王殿下记性真好。”
看着两人一来一往地寒暄,薛灵羽似乎很不开心,双手又攀上了裴璟辞的胳膊,催促他:“璟哥哥,那边的花开得不错,咱们去瞧瞧吧。”
裴璟辞低头看了一眼薛灵羽,心中了然,轻轻摇了摇头。
就在他们来时,他分明看到薛灵羽和她的姐妹们在故意刁难楚嫣,让她倒滚烫茶水,然后佯装不小心洒在她手里,又再次让她继续倒……
不过都是女子间的争斗,他并不愿理会,只是这乐康候府倒是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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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一路绕到了梨花林里,薛灵羽始终贴着裴璟辞走,毫无顾忌,又把裴瑞谦气得不行。
“都这么久了,他们怎么还没动手?”
“别着急,肯定会出现的……等一下,你头发上有花瓣……”
这个时节,一树梨花已经有些凋谢了,前面有两个人的谈话声,三人同时绕过去探探究竟是谁。
结果映入眼帘的是定远候府世子齐九桉,以及身旁矮他一头、身姿矫健的侍卫,那侍卫面容甚至比齐九桉还要俊美不少。
三人撞破时,齐九桉的手还停在小侍卫发冠上,为他摘去粘在头发上的花瓣。
“瑞王殿下,璟王殿下,抚宁郡主,你们怎么在这儿啊?”齐九桉慌忙收回手,尴尬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