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您的意思是——我朋友的情况并没有太大好转,她只是在努力伪装健康状态,对吗?”
程医生点点头,道出两个字:“患者在过去的几年间被有意性的边缘化,同时她还要承担着来自他人不分缘由莫大的恶意。我相信这个女孩一开始反抗过,但她的反抗并没成功。”
“为了不让自己那么痛苦,患者开始将矛头对准自己,以达到让自己解脱的目的。”
医生看向孟盈:“据患者自己讲述,这种情况持续了大约四年半的时间,直到一个半月前才有所好转。”
“一个半月?可我们明明已经接触了三个月,我们无话不谈,除了我她还有很多朋友——”
孟盈不懂,自己来到这世界后已经尽快的跟孟祁月接触,为什么还是无法避免这一切。
“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医生?我我、我明明已经——已经很努力地……”
孟盈的话被《重生公式》强行打断,弹出来的光幕上抖动地巨大红叉提醒她即将违规,还没出口的话被她生生咽了下去。
孟盈愣住了:该怎么描述这段际遇?
该怎么解释两人的关系?
她们不是萍水相逢,可不是薪水相逢又能是什么呢?
医生对她的一切情绪都表示理解:“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但毕竟我们都不是患者本人,所以很多事不是单方面的努力就能起效的。”
“不是的医生,我我们、我我跟她,我们两个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可以百分百肯定地告诉你医生,我了解她的全部,不管是你们知道的、不知道的我都知道,我我——”
“结局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我不该是这样的……”
眼泪不争气地夺眶而出,一切都让医生始料未及:“这位家长您别激动,一切还有的挽回——”
“我没激动!”孟盈拍开医生的手,突如其来的激烈情绪使她的胸口快节奏地上下起伏,可孟盈的呼吸却是越发困难。
她奋力掐着自己的手臂,借此来让自己语气平缓。手臂不听使唤就捶打大腿……短短几秒钟,她做出了跟孟祁月刚才如出一辙的动作。
这巨大的相似度让程医生如临大敌,他很难不将孟盈跟刚才的孟祁月联系在一起。
他想起了刚才的谈话中有关孟盈的部分,提起孟盈时,连孟祁月周遭的空气都在微笑:
“她是这些年里第一个对我好的人,帮我出头、替我教训欺负我的人、教我说话、带我逛街交朋友。”孟祁月吸了吸鼻子,细致地形容孟盈于她的意义:
“程医生,不瞒您说,在她出现前我不止一次的想过死,因为活着、太难了……”
孟祁月在哭,医生的心也在跟着抽搐:究竟遭受了怎样的不公才能让桃李年华的女孩说出这种话?
孟祁月哽咽着继续:“教室里明明有属于我的位置,可谁都看不到我。”
“我先是反抗、无果后开始听他们的话改变自己,我谨小慎微地活着,每天最怕的就是听见自己的名字,因为你永远不知道那后面跟着的是羞辱还是谣言。”
“明明那些时候我就在教室,可那些人就是看不到,我就像古文中给权贵取乐的婢子,而这一切都源于‘贫穷’。”
“但你并不同意他们的观点,对吗?”如果孟祁月真的觉得贫穷是被霸凌的正当原因,她的语气应该更卑微一些、更柔和一些。
至少能骗得过自己。
总之不该是现在的讽刺与嘲弄。
孟祁月笑了起来,笑容中满是压不住的明亮:“小遐说过,别说我不漂亮、不聪明。就算我五官扭曲、智商为0,他们也没资格欺负我。”
“贫穷不是受害者的罪名。而这些都是小遐告诉我的。”
“你朋友一定是个通透又善良的人。”程医生对孟祁月口中的“晏朝遐”很有好感。
“她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也是她的出现才让我才意识到就算被霸凌又能怎样?就算被一个班的人排挤打压又怎样?不是所有的受害者都要销声匿迹。”
“他们不是想看我们死吗?没门,我们偏要活得漂亮。”
“他们杀不死我。而我——”
“会变得跟小遐一样强大。”
职业的敏感度让医生抓住了孟祁月话中的隐藏要点:不是所有的受害者都要销声匿迹?
这句话中的“所有受害者”是什么意思?
“我们”指的又是孟祁月跟谁?
是晏朝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