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塔罗牌上的恶魔,总会以天使的身份出现在牌面。
——以爱之名,毁掉你。
“小遐——”
孟祁月抬头跟她视线交叉,字斟句酌仿佛在立誓:“我明白,你放心,我会保护好我们的。”
孟盈低头挤出一大块护手霜继续替孟祁月涂匀,玫瑰香舒缓了气氛中的焦灼。
孟祁月低头,眼睫随着孟盈的动作一晃一晃,热度从指根蔓延至指尖,又随着孟盈的推移聚拢于掌心最柔软之处。
“小遐——”孟盈听出了这声呼唤下孟祁月难以自抑的慌张。
指尖划过掌心,引起一阵颤栗,孟祁月仓惶的声音在孟盈耳边回响:“你之前经历过什么不好的事吗?”
孟祁月不信世上有平白无故的经验总结,孟盈越通透,她越觉得心底发涩。
——你的通透豁达下,掩埋了多少苦难?
孟盈被问愣住了,她还来不及思考答案,一股沁人的玫瑰香就率先袭了过来。
直到孟祁月抱了上来,孟盈才意识到这个护手霜能在好物榜高居不下的原因——
实在是太香了。
“我之前——没经历过什么不好的事。”孟盈僵硬地解释道:“这些都是、都是、都是我听我姐说的。”
“她们大学生懂得可多了,都是我听来的,哎哎、你别哭啊!我真没事!”
解释的速度赶不上眼泪滑落的速度。
自己当年这么好哭吗?孟盈回想半天也没找出半点相关记忆。
脖颈处的温热顺着衣领向下蔓延,一瞬间,这幅身躯里某刻不属于灵魂的心脏也在猛烈收缩。
似乎是替她的主人不忿悲鸣。
孟祁月听着孟盈拼凑简陋的解释,泪却越流越多,悲伤像开了闸的洪水,从她们的过去奔腾袭来。
湮灭了两幅躯体,涤荡着同一灵魂。
孟盈不再解释,只是一个劲的拍着孟盈后背,学着祁秀丽的模样安抚两个人。
孟祁月把头迈进孟盈精心打理的狼尾发:“我会宝物(保护)你的——”
孟盈听不太清,她说什么她都回“好”。
孟盈的人生信条不多,无条件服从孟祁月算是一个。
孟盈不再解释,她看着玻璃柜面倒映的与自己本来面目别无二致的脸,想起了自己当年暗恋梁槐安时的心境。
那时她还很弱小,不会说话也不敢给自己出头。
可能是她运气太衰,所以孟盈漫长的学习生涯里并没有谁充当过少女漫画里王子的角色。
她一向都是自己疼、自己哭。
被林繁芝欺负也只敢忍着受着,只因梁槐安在她被脏水湿透时把校服脱下来给了她,她就无可救药地陷了进去。
孟盈的暗恋跟万千少男少女一样,心里住了人,眼里就只能看见他一个。
带给她无限噩梦的校园生涯竟也变得不那么难熬。
一个社恐也会在某个文具店假装思考良久,然后不经意买入梁槐安的同款文具。
——仿佛握住阳光就能跟上太阳。
孟盈并不清楚那些年的暗恋,梁槐安这个正主都知晓多少。
但她灰暗破败的青春期却实实在在因为梁槐安的出现有了被纪念的意义。
虽然按照在原有时间线里梁槐安得下学期才出场,孟祁月也不见得会走上暗恋的苦日子,但孟盈还是想说:
“孟祁月,你别怕。往前走,往后都是好人。”
“孟祁月,你别怕。”
“别怕……”
颈窝处传来一阵毛茸茸的触感,孟盈一声接一声的呼唤,像壮胆;
孟祁月一句又一句的回应,是答案。
“我在,我在。”
“我等到了。”
我早就等到了。
熬过去,都是好人。
只要活着,就有转机。
——
我的愿望实现了。
——摘自《阿姆斯特朗登月笔记》by孟祁月
写于2016年10月燕阳杯竞赛前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