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日当空,霞光流动如瀑,直将‘燕阳一初’四个大字擦洗得金光灿灿。
学生三两成群结伴踏过银杏树影,早七的怨念在成群的吐槽中就着手抓饼的热气被众人含泪下咽。
“今年的艺术节啥时候办?”
“怎么也得十月中旬,但听说学校今年不让初三参加。”
“我颠呐!凭啥不让初三参加!我还等着看蒋学长的拉丁舞呢,听说巨帅巨给力!”
“还有梁槐安!听说他也会跳拉丁舞,到时候让他跟蒋学长来个双人舞,两个大帅比抱在一起,那画面啧啧啧——”
还不等女生‘啧’完,一股巨大的推背感就将她推了个趔趄,她刚张嘴就被同伴一个捂嘴给‘紧急避险’。
看清身后来人,两人顿时噤声。梁槐安一脸不耐烦地拉着叶庭阳越过人群。
刚干完坏事的叶庭阳则假寐得心安理得:“不愧是拉丁舞帅比,这平衡性绝了呀——呀!”
还不等叶庭阳揶揄完,他就享受了同个女生同等的‘急刹车’待遇。
叶庭阳起床气没消,极其暴躁:“不是我说这大平地的你踩哪门子刹车?”
“阳子,”叶庭阳听见梁槐安缓慢又迟钝地说:“你看。”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映入眼帘的就是综合楼的大平台,台上进出者众,但站在原地的却寥寥无几,孟祁月就是其中一个。”
今天是孟盈的返校日,她昨晚得到消息后就兴奋地睡不着,本想到楼下接孟盈一起上学,又听说晏弥迩要送她上学。
害怕同生人共处的孟祁月就决定站在校园最高处,以便能在孟盈进校的第一时刻就冲上前迎接。
梁槐安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盯着孟祁月。
常年的孤立使得孟祁月对他人的关注异常敏感。
她本能性地锁定视线来源,然后向离自己最近的一根柱子躲去,可刚躲进黑暗,她就被孟盈像抓小鸡一样拎了出来。
由于晏弥迩的照片已经在网上传开并且影响不小,怕被人认出,孟盈特地找了个补作业的借口六点不到就独自进了班。
没成想她都补完一觉也没等到孟祁月,向窗外一趟头才发现。
“Stop——”孟盈玩闹着将孟祁月拉出石柱投下的阴影,同样的高敏特性也让她一下就锁定了视线来源。
见来人是梁槐安以后,本着对他的信任感,孟盈心上的警戒线被自动拆除,她俯身拍上孟祁月肩膀,柔声安抚:
“安啦,这次看向你的目光没有恶意,你不用害怕。”
孟祁月:“我没害怕,我只是、只是——”只是等到你太高兴了。
孟祁月支吾片刻,却惊喜到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索性直接将孟盈抱起来转了半圈。
突如其来的腾空给了孟盈飞一般的眩晕感,但一看见孟祁月开心的样子,孟盈又舍不得叫停这难忘的欢迎仪式。
孟氏‘大风车’只转了半圈就正式歇业,孟祁月捂着岔气的肚子靠在孟盈身上又正式回归树懒模式。
孟祁月边回忆手上的重量边哭丧个脸:“小遐你瘦好多,刚才我摸一手的全是骨头。”
晏朝遐本来就瘦削,此番卧床后更是。
昨天拿到报告时,晏弥迩还带着孟盈在医生办公室问了十分钟,直到确认孟盈除营养不良后并无其他疾病才放心撤出医院。
孟盈牵着她进教学楼:“一手的骨头就对了!不然我就得改名叫孟蚯蚓了宝贝~”
“孟——小遐你、还姓孟?”留存的疑惑被再度引起。
孟盈自知说漏嘴,只好顺着话头插科打诨:“我当然不姓孟,可我现在满脑子都被一个叫孟祁月的小朋友占领,想不姓孟都不行。”
“一时嘴瓢理解一下。”
耳边风一吹,孟祁月顿觉今年的秋天比以往的所有日子加起来还要明媚,管它什么孟啊晏啊。
孟祁月挂着噘嘴也藏不住的笑,像刚破壳的珍珠鸟,叽叽喳喳地向孟盈转述她离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
那边孟祁月在热烈欢迎,这边的叶庭阳还在认人
“李庆*、蒋崇铄、付泥……呦呵,晏朝遐也回来了,今可真够热闹的。”
叶庭阳一连串地报了好几个人名,接着硬扳过僵在原地的梁槐安:“到底该看哪个?
梁槐安一把拍掉他的手:“漏掉那个。”
叶庭阳上前站在他的位置眯眼盯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梁槐安指的是孟祁月:“孟祁月?你看她有屁用?”
梁槐安:“为什么没用?”
叶庭阳:“因为没劲,被林繁芝欺负那么多年都不敢还手,废物一个。”
“废物?”梁槐安指着在孟盈面前眉飞色舞的孟祁月,接着问:“现在呢?”
现在?
拥抱转圈等一系列巨幅动作弄乱了孟祁月压好的衣领,曾经那个连步子迈大一点都害怕引起关注、永远低头的小透明,现如今却敢站在阳光下肆意跳跃旋转。
她就像发条老旧的八音盒,孟盈就是赋予她新生的另一重开关。
如果不是被注视后那熟悉的躲避动作,叶庭阳都快忘了这位老同学之前打不还口的憋闷性子。
梁槐安:“那现在呢?”
梁槐安又问了一遍,叶庭阳不知道梁槐安何出此言。
“现在——”叶庭阳搞不懂孟祁月的变化跟他们有什么干系,索性直接推着梁槐安往教学楼走:“跟以前也没什么区别。”
无非就是开朗一些、活泼一些、成绩好一点。
叶庭阳:“放心吧,加她那理化生加一起都不破百的成绩,再高也高不过你这个区前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