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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遐——”
孟盈听见孟祁月在叫她,紧接着,她落入了对方温热的怀抱:
“谢谢你。”她听见她说,孟盈把头埋在她发间,让这个拥抱更加牢靠。
-谢谢你来到我身边。
孟祁月嗅着孟盈发间的玫瑰香,短暂的原谅了这个世界。
“怎么又说谢谢?”
脖颈处传来温热,孟盈看着镜中二人相依的画面,想起了自己辗转难眠的千百个夜。
“我们是同类,我知道一个人有多苦,既然我来了,就不能让你孤军奋战。”
她捻起耳机,抬手塞进了孟祁月左耳:“喏,生日礼物。”
孟祁月还没来得及从感动的情绪中脱离,就又进入了一个奇幻的声音世界。
滴答—滴答——
是雨声?不对——孟祁月屏住呼吸,生怕呼吸声扰乱耳畔传来的节奏,不觉间,自己也被带入了情境。
阳光熹微逐渐退出视野,取而代之的是夜晚的平和。
此刻,她是手持荷叶的渔女,是风铃杯里的小人。
荷叶是她的摇篮,雨点是天赐的乐师。
孟祁月只觉得后腰一阵酥麻,酥爽感顺着脊背蔓延至身上每一处。
多日不解的疲惫在此刻尽数上身,在虚拟的城堡里,孟祁月渐入梦乡。
呼吸声逐渐安稳,孟盈安顿好孟祁月就继续完成她的ASMR大计。
“邪术,一定是邪术!”
963拿起另一只耳机想看看是什么催眠音频这么厉害,手当即就被孟盈轻抽一下。
“人睡觉呢,真没眼力见!”
他只好讪讪地缩回手,孟盈将提前准备好的礼盒拿在手边。
礼盒被她扎好丝带,然后她将963赶出屋子,又带着她的耳机麦和月饼继续录助眠口腔音。
但孟盈忽略了中秋节的高涨气氛,音频怎么处理都有很剧烈的底噪。
录了半个小时,月饼盒吃见底,音频却没一个能用。
“奇了怪了,这也没差几年?怎么16年的人这么有活力?”
“上班不累吗?上学不累吗?我怎么就没力气过节?”
对孟盈的抱怨963充耳不闻,他只对耳机内容好奇:“所以那到底是什么邪术?”
“ASMR,也称颅内高潮,是某些失眠人的良药,睡不着那几年我经常听。”
“那几年?你经常失眠?”963好奇地问。
孟盈闷不做声,眼神飘向卧室,孟祁月睡得香甜,在睡梦中惬意地翻了个身。
这是她这么多天来睡的第一个好觉。
“不是经常失眠,”孟盈压低声线,将昨晚录好的音频上传到自己刚开通的助眠账号:
“是根本睡不着。”
孟盈的失眠症出现地比孟祁月晚一些,是在中考后,医生检查过,只说是精神压力过大。
压力来源不言而喻。
同很多人一样,孟家夫妇以为搬家后孟盈的失眠症就会好。
直到孟盈精神恍惚吞下大把安眠药,他们才知道孟盈根本就没痊愈。
少时淋的雨,她冷了一辈子。
“试试这个。”同桌送给她一个MP3:
“这可是我熬夜给你录的口腔音,你听听看,不行我再给你换敲击音,我风铃杯敲得可好了!”
孟盈那时已接近崩溃边缘,只好任由热情的同桌将耳机塞进她耳朵。
然后她同孟祁月一样,在课桌上迎来了久违的美梦。
后来这位同桌成了位助眠博主,孟盈作为好友经常被她薅来当劳工,一来二去,她也成了半个业余博主。
——
孟祁月醒来时已近日薄西山,客厅被余晖中铺上红毯,孟盈隐匿其中,盯着光幕,十分期待。
光幕中的左璇更是兴高采烈,不停摆弄着头发,连带着看人的眼神都柔和起来。
孟祁月看不到光幕,只当孟盈在发呆。
“思巧几点出场?”
孟祁月凑到她身边,不远处就是一座‘鸡尾酒塔’,七彩罐身在黑暗中散发着冷硬的气息。
孟盈看了一眼节目表,合唱团是第三个出场,差不多八点半。
离晚会开始还差得远,三人一起分享完热好的猪蹄,然后下楼各自回家。
分别前,孟盈将包装好的礼盒送给孟祁月,颇有分量。
孟祁月玩心大发,将盒子举在耳畔轻摇:
“奇怪,这也不像我听到的声音?”
“当然不像!”孟盈催着她打开,一个崭新的MP3静静躺在绸缎中央,散发着晃眼的亮光。
孟盈骄傲地扬起下巴:“打开听听。”
按下播放键,清脆声直击耳膜,指节踩着《大鱼》的鼓点敲下,空灵又悠远。
熟悉的酥麻感再度袭来,孟祁月连忙暂停:“不能再听了,不然我今晚得睡马路了。”
MP3小小一个,孟祁月拿在手里却觉得重达千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