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白月光更美好的是记忆中的白月光。]
[他站在回忆里,署名我整个青春。]
——摘自《二院病志》by孟盈
——
时隔6年,这是孟盈第一次见到梁槐安。
风擦过他的衣角,烟草的苦香气堪堪掠过孟盈笔尖,回忆与现实交替重合。
梁槐安的模样同记忆中分毫不差,窗外车灯叠嶂,光影交替间反映出少年人的硬朗轮廓。
单论相貌而言,梁槐安无疑是英俊优雅的,可偏偏他骨架瘦削,皮肤又呈现一种近乎病态的白。
给这份英俊又平添了一份疏离矜贵。
白衬衫的衣袖被他一丝不苟地挽起,由贝母打磨而成的袖扣在光线下流动着瑰丽夺目的光。
光线四射、一路延伸,同它主人一起毫不客气地占据所有眼球,也紧紧攥住孟盈的心脏。
梁槐安看了孟盈一眼,也只看了一眼,却依旧被孟盈捕获。
视线交汇的一刹那,孟盈竟鬼使神差地没有低头,她做出了不同以往的举动。
她微仰着脖颈,珍重又激动地望向梁槐安。
无论身处哪个时空,相遇都是天大的喜事。
重来一次,她还是想好好记住他的模样。
满眼柔情就那样自然而然地倾泻在梁槐安身上,自然又熟稔,仿佛他们认识了很久。
爱意寂静浓烈,梁槐安不知怎的,竟也停了下来。
二人相对而立,什么也不说,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对方。
倘若此时有人路过,一定会怀疑他们在玩一二三、木头人。
李思巧过来时也被眼前的景象呆住了,她跟孟祁月眼神交流:
-他们在cos木头人吗?
但对方似乎比她还要懵逼。
最后还是靠看热闹嫌时间久的叶庭阳出面,嬉笑着撞了梁槐安肩膀一下:“需要我引见吗?”
不待回答,叶庭阳立马摊手,做了个隆重的皇室礼节:
“这位,就是文斗林繁芝、武镇姚天泽的——”
“不需要。”梁槐安强硬地打断了叶庭阳。一双狭长眼眸上挑,眼神强势又凌厉。
随后他大步向前,丢下身后神态各异的众人,扬长而去。
这一环节是叶庭阳没想到的,他被打断后也不恼,依旧笑嘻嘻地凑上前。
“晏姐你最近有空不?我这有件好事……”
叶庭阳把孟盈拉到一旁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但孟盈却什么也听不见。
心跳声喧嚣扶上,弱化了整个世界,她的眼睛还死死盯着梁槐安离开的转角。
还是孟祁月和李思巧的‘小遐’把她从回忆中拉回。
“啊?”她木然望向叶庭阳:“你说啥?”
孟祁月和李思巧围了过来,二人警惕地盯着叶庭阳,生怕他说出什么干扰孟盈精神状态的话。
“我说——哎呀,算了,下次跟你讲。”叶庭阳自认倒霉,随后一溜烟似的追着梁槐安而去。
“这是怎么了?”李思巧脱下外套给她围上,诧异地问孟祁月:
“小遐怎么比刚才还木?”
“是不是叶庭阳那孙子又或是男……梁槐安说了什么刺激到小遐了?”
“他们……没说话。”孟祁月仔细回想,确认对方什么也没说。
孟盈还想返回洗手间用凉水搓脸,被李思巧和孟祁月双双拦下:
“别沾凉水了,你忘了你上次生理期上吐下泻,疼地死去活来了吗?”
晏朝遐的身体状况比她的家庭状况还要悲惨,孟盈一拍脑门,听话地跟着李思巧走回教室。
路上,孟祁月悄悄拉住李思巧,问:“刚才那个男生就是梁槐安?”
李思巧:“对,怎么了?”
孟祁月有些欣然:“当年林繁芝压我脚的时候就是他一路背着我去找医生。”
李思巧闻言惊大了嘴巴,孟祁月继续回忆:
“也是他跟老师主动讲了实话,还用自己的演讲稿给我扇风止痛。”
“怪不得你和小遐对他评价这么高,他的确是个好人,我还欠他一句谢谢。”
不止是一句谢谢,孟盈深思怅然,仿佛回到了那年天台。
——
那年夏天,不擅绘画的林繁芝竟破天荒地拿下了‘短篇漫画竞赛一等奖’。
在作文竞赛和美术竞赛的双重保障下顺利保送艺高。
学校里铺天盖地都是对她的宣传。
在花篮簇拥中,孟盈走上学校废弃的天台。
她浑身湿透地站在楼顶边缘,手里拿着被林繁芝抄袭的画稿。
手机另一端循环播放着林繁芝竞赛夺冠的颁奖视频。
但凡脚尖略微用力,她必死无疑。
脑海里满是林繁芝的狡辩:“抄袭?孟祁月,你是想出名想疯了吧?这分明是我的原创画稿。”
“你撒谎,这是我画的。”孟盈拿起自己的手稿,手指因愤怒不住颤抖:
“这、这、这,全都是我的创意,整个故事都是我的亲身经历。”